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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吃了几口菜,无限感慨地长叹一声,再次举起了酒葫芦。
刚喝了两口,酒葫芦突然被人接过,陌生的语音入耳:“别叹气了,老七,人怎能不服老?”
老七一怔,定神一看,不由目定口呆,久久才讶然问:“咦!
你是谁?”
那人将葫芦递过,取过一个火腿栗子棕,一面剥棕叶,一面说:“我是我。肚子真是俄了,晤!好香,这棕子料子不坏。”
“你……你是……”
“你这人真健忘,我是老大嘛。”
“你……你是新来的?”
“来了好半天了。”
“你姓……”
“我姓柏,叫柏老大。”
看守一怔,站起急跨两步察看舱底,糟!俘掳不见了。舱底下,只有一个仍然缠得好好的数圈牛筋索套。
正想叫喊,“噗”一声后脑便挨了一击。
柏青山一掌将看守老七拍昏,用一条解自手脚的一段牛筋索拉了拉说:“老兄,你也委屈一下好啦!”
他略为活动手脚,方脱下看守的衣裤双方交换,将看守丢入舱底,盖好舱板,一面重新进食一面想。“我该等千手猿回来再说,不然怎知鱼鹰将船掳藏在何处?”
吹熄灯火,他在等候千手猿再次前来协商。至少,目前他知道禹家三老少是落在鱼鹰洪江老六手中了,有名有号的人,寻找起来并不难。
知道鱼鹰藏身处的人叫青面兽,有了绰号,还得打听姓名。
江湖上绰号相同的人甚多,也许附近有好几个青面兽呢,必须打听清楚。
后舱与中舱只是一板之隔,看格局,这艘船的后舱有问题,为何这般窄小?必定一分为二,另有隔舱。
中舱没有乐声,只听到有不少人窃窃思议。不久,有人叫:“有一艘船从上面放下来了。”
“小心留神些。”有人答。
“唔!有灯号,在向咱们接近,是秃蛟郑闻达老三八的船。”
“避开他。。
“不如挤了他,他看不起咱们这些人。”
“不行,两败俱伤划不来。”
“那……我们……”
“不理睬他们就是。丫头们,你们奏你们的乐。”
琵琶与萧声合奏,奏出一曲凄凉的调子。弦声抖切,萧音呜咽,似在诉说人间的不平事,向上苍诉说不幸与哀伤。
接着,一个女人用无限悲凉的音调唱道:“亭皋木叶下,重阳近,又是捣衣秋。奈愁入庚肠者侵潘鬃,谩替黄花,花也应羞。楚天晚,白频烟尽处,红寥水边头。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四楼。玉容知安否?红笺共锦字,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柏青山深感诧异,心中一动。这是一首宋朝曾任太常少卿,后贬房州别驾,晚监南狱庙主管祟福宫的张末,所留下少数传世词中的一首“风流子”。张末,字又潜,传词甚少,词甚少词风近柳水,知者不多,出于歌妓之口,确是异数。
他本想挑起双方火并,听到这首词,他改变了主意,免了一场可能波及这些歌妓的恶斗。
一艘快船追上来了,有人喝问:“停下,什么人在船上?”
“金华府鸿兴宝号的杨爷,在船上宴客。”茭白船的人高声答。
“编户几号?”对方询问船藉。
“一O九O。编户宙字。”
巡江的船终于过去了,并未有人登船查问。
柏青山已离开了茭白船,挂在巡江小艇后,随船下航。他听说过秃蚊郑达远其人,猜想这人定然与竹林湾徐八爷有渊源,跟着秃蚊的船走,很可能到达竹林湾徐家。
船上共有十二个人,全都是穿了水靠的好汉。四支长桨分由四人划动,船破水而行势如劲矢离弦。船下的柏青山一手轻搭住舵轴,脑袋露出水面,可清晰地听清船上人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