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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绽起笑意,伸手握住青山的大手说:“哥,我受得了,不要为了我要耽搁你的行程。”
“心兰……”
“哥,不要说。”她强颜欢笑地说,伸纤手掩住了他的嘴。
他默然,久久方说:“心兰,这几天来你太辛苦了,你似乎失眠多日,心事重重……”
“哥,我很怕,我很快乐,你不能乱猜。”她妩媚地笑答,其实她的心在沥血。
柏青山说是为朋友数千里奔波,并未将详情告诉她,而她的猜想却可怕得很,她认为心上人如此急赶,很可能是想赶回家中,与父母亲友诀别呢!怎不令她心痛?
她认为与心上人相处的时光,已经不多了,强颜欢笑的日子,也不会太多啦!
船从移风闸驶入黄河,正是春汛期间,浊水滔滔,风涛大作,两里阔的河面,浊浪排空而至,小快船开始在浪涛上跳跃,惊心动魄。
船向东北下放,斜向飞驶,冲向对岸的运口。
上游,四艘浪里钻快船,正鼓风而来,衔尾紧追。
柏青山出舱,一看形势便知不妙,迅即脱下衣裤,带了一把匕首,向众人说:“我下去阻止他们,咱们在运口镇见。”
唐璧一怔,问道:“柏兄,你的水性如何?”
“马马虎虎。”
“我先去。”
“不行,船上要你照顾。”
一声水响,他已钻入浪中,不久,他在上游百步外冒出水面,向唐璧挥手示意。
唐璧大喜,向大悲僧笑道:“黄河蛟碰上对手了,这位柏兄的水性骇人听闻,他比黄河鲤鱼要高明得多。”
大悲僧却忧心忡忡地说:“唐施主,他双拳难敌四手……”
“哈哈!大师外行了,水色浑浊,尺外不见物,人再多也派不上用场,放心啦!咱们到运口镇等他。”
船行似箭,向三里外的运口镇驶去。
大悲僧并不因唐璧的话而宽心,苦笑道:“他们的船势如奔马,柏施主怎阻得住他们?”
舱门口出来了罗衣胜雪的心兰姑娘,泰然地说:“青山哥家住小蓬莱,距登州八十里,他两个时辰可以横渡大海,水中的事不必为他担心。”
船下放里余,四艘浪里钻有一艘突然被大浪一掀,在哗叫声中,船底朝天,人全成了落汤之鸡四面漂浮。
只片刻间,第二艘也遭了同一命运。
“水下有人,下去护船。”有人狂叫。
“转南岸,不必追了。”有人下令。
船距运口镇码头尚有百十步,一声水响,柏青山像条大鱼般跃上舱面,抖落一身水珠,笑着道:“在这种浑浊的河流中,水性高明也英雄无用武之地,黄河蛟这次栽定了。”
穷神向码头一指,忧形于色地说:“瞧,他们并未认栽,码头上那十余名挑夫打扮的人,全是他们的眼线。”
唐璧的目光,落在码头北端最后一艘八桨梭形快艇上,船首有一名大汉,高举着三角杏黄旗佩了一把分水钩,正向他们挥手示意。
船梢控尾桨的中年人向坐在后艄的云中鹰王说:“北运河飞鱼关兄的船,已经在等候着接应了。”
运口镇,是北运河的第一站,也是漕舟渡过黄河后,在此验关停泊聚会的地方。
漕舟,那是向北京运送粮食的船,皆是官府征用的民船,南方的粮食,昼夜不断向北运至京师,每年不知要出多少人命案,每天都有船向上航,空的船队也不断驶回南方,如果带了货,须在淮安钞关查验。事实上,南下的船多数是空的,北方南运的物资,委实少得可怜。
两艘船靠上了,两船的主事人互相打招呼,大悲僧与柏青山向原船的人道谢,向新船的主事人道劳,略加寒暄,立即易舟。
码头上,来了两名童家营巡检司的官兵,喝道:“不许易舟,须报关查验。”
新舟的主事人一跃登岸,笑道:“三哥,怎么啦?”
三哥嘿嘿笑,反问道:“怎么?江老四你竟然赚起私货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