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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绪变化,完全取决于心理状况。
韦纯纯这位未经历过人生坎坷江湖风险的小姑娘,偕乃弟离家出走,本来是兴高彩烈无忧无虑的,因为沿途乘船,根本不曾与外人接触。
湘江船行的船终站是岳州,要沿大江下放至武昌,须在岳州换船,她们不得不在此地登岸落店,顺便打听庄怡平的下落。
她这次逃家出外想见见世面,其实主要是想找到怡平。
从小,她就是怡平的玩伴,虽然怡平并没有对她特别好,她却特别依恋着怡平。
怡平失踪十年,本来在她的记忆中已模糊得差不多消失了。
岂知怡平突然平安归来,唤回了她童年的记忆,等到初次见面怡平那成熟的男子汉风华,那朴实、坚毅、强健的外表,给予她的震撼极为强烈。
那久别重逢的第一眼,她便毫无保留地敞开心靡,接纳怡平的身影,情根深种了,爱海生漪。
怡平又走了,来也悄悄,去也悄悄。
爱情鼓舞着她,她终于抓住父兄忙于结合湘南群雄自卫的机会离家寻找爱情的梦。
恰好小霸王在家也闷得慌,希望去找公孙云长,在江湖做一番轰轰烈烈的英雄事业。姐弟俩各怀美丽的希望和梦想,不知天高地厚来到风雨满城的岳州。
怡平把险恶的情势一说,她知道情势可能比怡平所说的还要严重得多,恶贼们夜袭韦家,她至今想起仍觉心惊肉跳。
再碰上大批恶贼,哪还会有好处?这一来,先前兴高采烈的心情一扫而空,她成了风吹草动也会心惊的惊弓之鸟。
怡平叫她回房等候,她顿觉失去依恃,不安地沿甬道走向东院。
东院占地甚广,院子栽有花木亭台,供客人活动,共有三排上房,一间过厅和可供客人应酬的东厅。
她的上房距东厅不远,走廊上经常有人走动。
上房不像大统铺那样杂乱无章,这里住的都是有身份的客人,每一排房舍皆有专人照料。她叫来照料的店伙,店伙替她开了锁,陪着笑脸问她。
“公子爷,要不要换茶水?”
“不用了,谢谢。”她客气地说。
店伙含笑走了。
她正想举步入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银铃似的嗓音入耳:“公子爷不要茶水,是不是要人作陪?”
她扭头一看,笑了,说:“好美丽的姑娘!你说的话好大胆,羞不羞?”
一位穿了水湖绿窄袖春衫,同色碎花长裙,手拈绣帕,薄施铅华美得令人心醉的女郎,正倚在走廊的栏杆上。
那双勾魂摄魄的水汪汪媚目,正在她身上瞟来膘去。
“羞?”女郎似乎对这个字令人不解:“如果我在乎羞字,就不用叫江南妖姬沙逢春了。”
“江南妖姬?我不懂你为何叫这种难听的绰号,我觉得你有一种……一种吸引人的可亲神韵,而且令人不敢亵渎的风华流露在外。姐姐姓沙?”
“唷!你瞧,说不了三五句话,你就露出马脚了。”
江南妖姬笑得像风摆残荷:“你那令男人失魂的笑涡,真美。你是个刚出门的小姑娘,纯真得令人觉得可爱,冲你叫我姐姐份上,我不会伤害你。”
“伤害我?沙姐姐,你的意思……”
“不要问意思。”
江南妖姬轻移莲步走近:“请我进房坐坐,我先要知道你的来历。”
纯纯举步入房,江南妖姬跟进,顺手掩门上闩,在桌旁落坐,指指右壁问道:“邻房是你的弟弟?他有点不可一世的蛮横昧,你却像个不沾人间烟火的九品莲。”
“是我的小弟。”纯纯说:“我娘很宠他。”
“他要天上的月亮,你娘会不会帮他搬梯子上天去摘下来?”
“沙姐姐打趣了。”
“好,不打趣言归正传。你姐弟落店,留名簿载着姓韦,长沙来。”
“咦!沙姐姐怎知道?”
“不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不要瞒我,你认识庄怡平?就是你在三进院会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