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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怡平,酒足菜饱再展开行动。
其实,他一直就藏身在这座大厦内。当他以神速登上瓦面往后飞越,在向后院跃落前心中一动,并未跃下反而缩入檐下,果然看到檐下的承漏板破烂不堪,正好藏身,便断然决定来一次豪赌,钻入板孔再深入,最后藏身在内室尚称完好的承尘内。
老道把全部人手皆布置在中院和外宅外围,后院破败不需派人防守,也根本没料到怡平能脱身逃走,以为只要将人引到中院,便可瓮中捉鳖,料错了对方的实力。
怡平的轻功比老道高明得多,而且全力施展,等老道上屋,尚未到达天井,他已消失在后院的檐下了。
他从外檐钻入内部的承尘内,内室的几个把守弟子犹在梦中,蒙然不觉,因此老道又判断错误,以为他跳落后院,逃入破败的后院房舍藏身,站在他藏匿的屋顶上发令指挥搜索,他躲在下面暗笑。
中枢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打蛇打头;今晚,他必须全力施展以争取生机。
他是相当冷静的,胜利永远属于冷静的人。
酒足菜饱,他捏破一只瓷碗,左手握住一把锐利的碎瓷,右手挟了三片经过仔细选择的致命碎片。
他先前躲在上面的承尘内,曾经运耳力留意下面的动静,对老道的住处已有了相当深入了解。现在,只要往有灯光的房间走,加上估计的位置,便不至有所错误了。
正宅的主卧室中,明窗上的灯光有如指路碑。
室内,老道与两位亲信日、月两侍者,气冲冲地商量明日搜索事宜,一面在等候女道童送食物来。
日侍者是男的,穿火红色的法服,佩剑挂大革囊,身材雄壮,满脸横肉。
月侍者则一身银色衣裙,曲线玲珑美如天仙,装束也是仙女打扮,灯光下,真有几分国色天香仙女临凡的绝世风华。
“明天,不必再逐孔逐缝搜寻了。”老道咬牙说:“放火把他烧出来。一个无名小辈,已被诱入咱们的天罗地网内,居然被他逃掉了,日后传出江湖,咱们黄山紫虚道场的人,脸往哪儿放?”
“可是……”日侍者脸有难色:“这里的赵巡检,已对咱们的行动存疑,如果放火……”
“明天一早派人去告诉他,要他别管闲事。”
“这……他为了自己的前程,岂能不管?”
“好,破晓之前,派人把他弄走。”老道发了狠:“反正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也应该走了。”
房门开处,白茫如电。三块致命的锐利瓷片,全嵌入老道的头胸,深入眉心、咽喉、心坎,深入体内直透腔内部,力道空前猛烈。其余一把碎瓷片,把日、月两侍者的左、右半边身躯射成蜂窝。
“啊……”日侍者是唯一能发出叫号声的人。
号称地行仙,刀剑不入水火不伤,妖术通玄,浑身法宝的黄山炼气士,就在这猝不及防毫无准备之下,丧身在怡平的碎瓷片下,无意中断掉了奸贼严嵩的一条得力臂膀。以至后来徽州府推官栗祈,进兵黄山捕捉金龙罗龙文,虽然被罗龙文逃掉了,但黄山基业全被毁灭无人能抗。
怡平急抢而入,夺老道的剑插在腰带上,吹熄了灯,悄然外出。
日侍者的叫号声,惊醒了留在内室的一些莺莺燕燕,警讯发出了。
蛟龙获水,猛虎出柙。
闯出天井,劈面碰上三个黑影,一声沉叱,他疾冲加上,灵怪威震武林的崩云八式出手。近身攻击捷逾电闪掌拍五官肘攻腋下,膝撞下阴肩碰敝骨,每一记打击皆正中要害,对方挨一下必受重伤,再重些立即毙命,说狠真狠。一冲错之下,三个黑影几乎在同一瞬间被打得三面一分,一一摔倒在地哀号,像是突然崩散似的,崩云八式名不虚传。没有人能挨得起第二下,被击中的人必定被崩开摔跌,挨一下就够了。
这些人全是高手中的高手,慈悲不得,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手下留情必定遭殃。
冲入黑暗的中堂,五个黑影还弄不清是敌是友,一个急叫:“先点灯,后面有警,大家小心……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