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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纯抢出,伸手拉他急叫:“庄哥哥……”
他身形三门两闪,出房走了。
不能用全力与人拼命,不运劲的基本功夫依然存在,他不能坐在店中等死,必须亲自去找生路。
江南妖姬拉住了纯纯,正色说:“不要阻止他,多一个人便多一条线索,也就多一分生机。他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不会坐着等死的。”
纯纯声泪俱下,挣扎着叫:“可是,他……沙姐姐……”
江南妖姬有力的手揪紧她,厉声说:“你听着,小妹妹。江湖人生死等闲,自他决定做一个江湖人,踏入江湖的第一天始,他就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生与死已经不在他意料之中,他也不会计及吉凶祸福,不怨天尤人。他的行事,他自己负责,朋友们的帮助是有限度的,如果你的行动影响他的判断。乱了他的主见,你反而害了他。我问你,他快要死了,你仍然爱他吗?你知道后果吗?”
纯纯抹掉泪痕,凛然地说:“他如果死了,我不独活,你懂吗?”
江南妖姬放了她,凄然苦笑说:“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一双甘为情死的可怜虫。走吧,我们走一路,先去找那些朋友,打听凶僧的下落。还有九个时辰,谁知道会有些什么变化?”
全城在沉睡中,四更天了。
城东北近城根不远处,有一条小巷,巷底有一座小破庙,平时里面只住有三五个被大庙赶出来的香火道人。
这两天,却有一僧一道前来挂单,和尚头上裹了伤巾,老道的脖子也用伤巾包住,嗓音沙哑,迄今尚未复原。
庙后的禅房本来就窄小,和尚与老道凶得要命,占住了禅房,把五个香火道人赶到后殿的廊下打地铺。
房中一灯如豆,和尚与老道睡得正沉。出家人与修道人睡觉的规矩真不少,睡姿也有一定的姿态,侧着身子睡就是最起码的条件。
这一僧一道,四仰八叉睡得四平八稳,大概是受伤未痊,把规矩全忘啦!反正没有人管,甚至连房门也上了闩,这里不会有高阶的僧人来查房。
门闩一跳,房门吱呀呀一阵怪响,徐徐开启。
老道警觉地挺身而起,启门声足以惊醒沉睡中的高手。
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像是鬼魂出现,冷风一吹,灯火摇摇。
老道大吃一惊,惊得深身发软,忘了下床,忘了取枕旁的剑戒备,嘎声掠叫:“你……你……灵怪……”
嗓音走样,把沉睡中的和尚惊醒了,挺身而起,张开惺松睡眼说:“道友,怎……怎么哎呀…老天!”
叫声中,慌乱地急抓枕旁的紫金鱼槌。
灵怪是怡平所扮的。
老道是幽虚炼气士,和尚是百成僧悟非。
怡平跨入房中,朗森森地说:“不要命的可以上,不然给我好好躺着,老夫有话要问你们。”
幽虚炼气士是惊弓之鸟,惶然躺回原处说:“贫……贫道躺……躺下了。”
百戒僧本想下床,但一想起头上的三条裂缝,只觉心中一寒,机伶伶打一冷战,丢掉鱼槌。
他乖乖躺下说:“贫……贫僧遵……遵命……”
怡平站在床前,床高不足半尺,俯视着两个怕死鬼,咧嘴一笑说:“很好,很好,老夫从不作弄不反抗的人。和尚,听说你是游僧法元的师兄。”
百戒僧苦笑,说:“见他娘的大头鬼师兄!二十年前,贫僧曾经与他同在南阳广福寺接单了半年之久,如此而已。目下他贵为鄢府三护法,贫僧却是听命于天都羽士的走卒。”
怡平当然知道百戒僧不是游僧的师兄,信口问问而已。
接着问上正题:“游僧来到岳州了。”
百戒僧微晃可笑的裹了伤巾大脑袋,不假思索地说:“不知道,天都羽士没提到,这两天妖道允许咱们暂且养伤,不知他们的活动情形。”
怡平一指幽虚炼气上,冷笑着说:“你知道,对不对?和尚的脑袋见不得人,很少往外跑,只有你不甘寂寞,天不黑不回来,你如果敢说不知道,我老怪必定再勒断你的鸡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