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姨娘 第五十四章 官太太的斗嘴
古代言情
老人的声音在见到于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老人快步走上前。躬身拱手同穆时风见礼。他的眼睛虽然只是轻轻地从于阳的身上扫过,却是将于阳打量了个上下。
老人打量着于阳,于阳也在打量着这位老人。
老人很坚实,若不是那一头的白发,说他只有四十多也是可以地。他高大而结实的身躯,有些像护国寺地铁塔,他有一双很大很大的手,抱起的拳头很大,老人的声音很宏亮带着一点点的沙哑。
穆时风额首对老人道这是于姑娘。”
老人一点也不愕然,对于阳又拱了手。
于阳迷糊了,这个老人好像一般,表现的很平静,心里藏得出的人是有,可是他明明是先打量着,显然对她是谋生的,当得知的的姓氏后,表现的又是这样,不由地让她感到好奇。
穆时风跟他也说了?
“这是曹二叔。”穆时风介绍的很简单,多的再说,这丫头不又要想到哪里去了。
于阳同老人打了招呼,便道穆大人。还请您为我指路,我就行了。”
穆时风应了,他为于阳指了路你从那边走,虽然绕得远些,但是那走的人多,不会迷路的。”
于阳应了。带着又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那么威武的老人向穆时风行礼,那穆时风的身份又是呢?
英国公府上,玉芬盘腿坐在木樨地屋子里,愤恨不平地同木樨说着话木樨,这是凭?您才是大丫头,您才是太太派来的,她算。凭是她去?”
木樨低着头在那绣花,她好像根本就没听见玉芬在那里发牢骚。
“木樨,你到底说句话啊。”玉芬显得比木樨还要着急,见木樨不,张口便来。
为木樨劈线的小丫头螺儿笑道玉芬姑娘,你比我们姑娘还要着急呢?”
玉芬丢了个你不懂的眼色,继续对木樨道这不是不就能解决的。这么容易叫人骑在头上就是因为退让,虽然老话总说吃亏是福,但是现在不是吃亏就能解决的。那个瑶光,还有那个音的……”玉芬一时也想不起来那些人的名字来,反正就是人太多了,“太太让您来,就是怕那群妖精迷了老爷的眼,若是让人得逞了,日后可向太太交待?”
木樨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玉芬以为她被说动了,忙兴高采烈地望着木樨,两眼紧紧地盯着木樨,只希望她能说出来,然后就可以出口恶气了。
整她?也不想想她叔爷爷是谁?这府里的,除了她叔爷爷,太太还能信得过谁?
木樨只是教螺儿拿线那绿色的,劈成八根。两根两根的并在一处儿。”
玉芬听了她的话不由地叹了气,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若不是叔奶奶亲自来吩咐她,让她好好的跟着木樨,多替木樨担待点,她也不用这么烦。谁不,太太身边一等丫头正缺着,她现在若是立了功,补上去,那就不一样了。
“木樨。”
木樨一面绕着线,一面笑嘻嘻地道听说你五姐定亲了?是谁家的?做的?”
玉芬随意地道是。得太太的恩典,嫁的是祝管事的侄儿,在府上的绸缎铺子。”玉芬说完,张口又要说木樨的事情。她看着木樨一面绕线,一面笑嘻嘻地看着她,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要说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她只能傻傻地看着木樨笑。
木樨笑了笑,也就不了,依旧做着她的针线活。
玉芬又要开口,又瞧见了木樨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又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她有些后悔接了这件差事,这个木樨姑娘并不是平日里那么好相处的人。也是!若是容易办的事情,她那个叔奶奶还不早上自家的孙女来了,叫她来。
玉芬渐渐地觉得在这个屋子里有些坐不住了,她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那个只绣花的木樨怪,那个在一旁静静地劈线时不时对着淡淡一笑的螺儿也怪。
她不耐烦地扇了扇这屋子烧的太热了。”她以为会有人理她,好让缓和下。可是没有人理她。木樨依旧在绣花,螺儿依旧在劈线。
她也没人把她当一回事,便站起身,主动告辞木樨,眼看着要吃晚饭了,我去准备,想吃?”
木樨闻言放下绣活,对着玉芬温婉地一笑只要不是羊肉就好,那太膻了,我吃不惯。”
玉芬这才觉得好些了,她只觉得胸口一大块石头松开,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身上舒服了,口里的话也顺溜了许多那就熬些粥吧,再弄点我们从京城带来的酱菜。说实话。我也吃不惯这里的,都是肉,还都是羊肉,昨儿那马肉也是怪怪的。”
她才觉得舒服一点,螺儿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丝线,披了厚衣裳。因为这屋里太暖和,在屋里坐着都没有穿厚衣裳。螺儿拿了壶儿摸了摸,笑着道姑娘,这茶冷了,我重新泡一壶来。玉芬姑娘,我跟你一道去可好?”
玉芬应了。
外头开始下雪了,纷纷地雪花落了下来,落在了二人的身上。走了一段路,玉芬这才拉住了螺儿螺儿,你说,就方才,我同木樨说的那话,她到底是想的?“
螺儿笑道这我哪里。”
“你不,还有谁会。这府里也只有你跟木樨走的近。你就跟我说说吧。我这也是叔奶奶交待下来的。我就是有一百二十个心,也不会做这个的。”她原本是要说连就算是有一百二十个心,也不想瞎操这个心。又不是她要做姨奶奶,她到是想,只是自家人是太太的。这是万万不能碰的,就算是太太抬举,就算是划破了的脸,一时忤逆了太太也不能这么做。她叔爷爷除了办事谨慎深的太太满意意外,更重要的是,她的姑姑,叫木棉的,曾经在太太面前做过一等大丫头的,深晓太太的心意。当年,人人都说姑姑要做老爷的通房,是姑姑亲自求了太太要给那个穆大人做小。后来穆大人又把姑姑送到了姑子庙,那些日子样的难听话都有,可是也就是那几日日子难过,太太很快给姑姑找了门亲事,还亲自赏了许多的首饰。之后,叔爷爷更是得了太太的心,伺候她家一路青云直上。
螺儿笑道你既然搬出了戴奶奶来,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了。”螺儿谨慎的瞧了瞧四周,凑到玉芬的耳边,“这话你听在肚子里烂了就算了,可别说出去。”
玉芬忙点了头。
“其实,我们姑娘这事,也不过是寻个理由罢了。你晓得的,是为了那个叫阳妮子的探子的。”
玉芬疑虑地看着螺儿,哪里就是这样的事,明明是太太亲口说的,还吩咐了大家以后叫姑娘的,哪里会是旁的的。
螺儿一副你不晓得的样子若是这样,我们姑娘早不就……”螺儿说着微红了脸蛋,玉芬的年纪也有些大了,也那意味着,也笑了笑,只听螺儿继续道,“哪里到现在都没做?”
焕然大悟地点了头,原来是这样,再想想母亲跟说的话,难不成是母亲理解了,才造成了她的误解?也真是的。叔奶奶有话就同她好了,干还要通过娘的口。
“这下姑娘方才为不理你了吧!”螺儿说着,面带笑容地刮了脸蛋,“我真是替你羞!还没嫁人呢,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这个。”
玉芬这才想起来木樨先前问五姐嫁人这突入起来的话是意思。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追着螺儿一路厮打。
跑了一阵子,妞儿告饶地停了下来,对玉芬道姑娘让我同你说,这几还是在屋里呆着,少出来。老爷正要抓那个阳妮子的把柄。不会动她,你也少惹。”
玉芬忙应下好妹子,多亏了你,要不让我可要被她弄死在这了。”
螺儿笑了笑对了,你今日在马车上可听到那个妞儿跟阳妮子说了么?就是后来,可又听了?”
玉芬想了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儿我只记得这么多了。回头我再想想,若是想起了再来同你说。你是说那个妞儿跟阳妮子?”
螺儿笑道我可没说?你着点,若是出了事,你就算是挑出我们姑娘的名儿,也是救不了你的。”
玉芬连连地应了。
而那边,在木樨的屋子里,站着个仆妇,这就是今日带于阳去见妞儿的仆妇。她此时正垂手立在地上,听木樨。
“你在那听到了?”潘瑞坐在炕上的木樨低头坐着活计,淡淡的问道。
仆妇躬身道我想着若是要说秘密话儿,肯定要背着我,就借着泡茶出去了,又问她们要吃点心。果然,那两人很不客气,都要花工夫的点心。我也就应了。叫了个丫头去传话,守在外面听。确实让我听到了一些事情。”
木樨轻轻的“哦”了一声,显然并不是很感兴趣。
仆妇道那个妞儿说在赌,而且还赌赢了,老爷终于记住她了。还说要努力,蔡能实现目标,又把老爷赏的给了那个阳妮子。还说要赶快调理好身子,尽快学会骑马,要得到老爷下一次的赏赐。”
木樨顿了顿首,两人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关系。一个一听到对方出事就急了,另一个一得到好就想着给对方,果然是非同寻常的关系。再想着那晚上太太审她们的时候,那个妞儿为了脱身,把事情都推到了阳妮子的身上,就那样阳妮子还没别的想法,想必她们之间的信任,并不是几个误解就能瓦解的,这里面的联系还很深么。
不过就是再努力又能样?现在老爷都于阳是奸细了,而她说不定就是另外的奸细,到时候一网打尽,就让她带着她那宏大的目标去跟阎王说去吧。
“就这些?”木樨显然对这些并不是十分的感兴趣。
“还有就是……”仆妇想了想,觉得事情有些不重要,可是比较两人是说了这个的,“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儿。就是那个妞儿说她摔下来的事很奇怪。”
“哦?她是说的?”令仆妇感到意外的是,木樨居然对这个感兴趣。
仆妇回了。
木樨没有做声。她暗自附道,这个妞儿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单凭她都不靠就从浆洗房走到现在的位置,就是个不容忽视的角儿。难道当时被她赤luo裸地表现着向上爬的野心所迷糊了?
其实妞儿猜的不。她的马受惊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而做这事的人恰恰就是英国公本人。所谓的今天骑马,也不过是为了逼得于阳跟妞儿走到一处。不管妞儿是不是头一个站出来,老爷总会把这个妞儿弄出来,然后大大的赏她,然后再激发她继续学骑马的斗志;而后来,妞儿一个人待在屋里没人伺候也是她事先安排的,就是为了让她们能借故驱赶人,然后可以说悄悄话,让她可以得知更多的事情。
事情虽然进行的顺利,可是结果却并不满意,虽然她们之间的不认识是装出来的,可是没有得到老爷想的事情,这就是失败。
木樨想了想道没说就好。我还以为,没人在跟前伺候阳姑娘心里会不高兴。”
仆妇有些傻愣了,这木樨姑娘叫她去听墙根是为了这个?只是怕于阳不高兴,或说,真的是像外面说的那样,老爷瞧上那个阳妮子了?否则,木樨姑娘这的风向变了,就是去刘家吊丧也是叫的是阳妮子,而不是木樨姑娘?是不是该到那个阳妮子姑娘的跟前表示点?毕竟人家是赵天师说的有福之人,说不定真的生下了小世子?
被人说道的于阳并不晓得她现在叫人算计着,她依旧坐在角落,看着一批批吊丧的妇人来了坐,坐了又走,听着她们在那议论着事情。
这些官太太们所议论的事其实跟村妇们差不多,都是东家长,西家短,说了这个人的,又说了那个人的女儿,见了这个说她家的女儿好,见了那个人又说前一家的女儿不能同后一家的比。而她们跟村妇的区别不过是穿的体面,这名头儿好听许多罢了。
于阳正听着一位魏太太说着太原城发生的事情。这里离太原城还有好几百里的地,但是在西北苦寒之地,太原城已经算是大地方了。
“太原王家算是大户了,自家中了进士,王家人使了好些的银子才留在了京师,又说了个京官的女儿。这家里人就打算到京城去,可是到了京城,上到老太太,下到地下的丫头婆子都不愿意。王家在太原算是个人物,到了京城,都不是。”
魏太太说着的时候斜眼瞧了坐在首位的杜总兵太太。杜总兵太太的脸色已经变了,显然魏太太是说给总兵太太听的。
总兵太太脸色也就是变了变,便笑着道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一件事。听说,知府大人把养的一个清倌儿送给了英国公,可是有这么一回事?”
总兵太太的话一出,在场的太太们的目光都转向了魏知府太太。
于阳看着那些个太太的脸上显示的不是惊讶,而是一丝丝的耻笑。就像先前,于阳坐在这所听到的一眼,一般当家的老爷在外面有了外室之类的,外人听到了,总是要说这位太太贤惠,又说那些个外室是狐媚子,再有的又说男人不好。可是却没有耻笑的意思。
这……
是在笑魏知府为了巴结,连的也送出去了!
这位总兵太太可真是毒啊!可是,更妙的还在后面,只见:
魏知府太太轻描淡写的笑道一个清倌儿,送就送了,有打紧的。杜大人还不是把瑶光也送了,这下杜总兵可要高升了,有了位做国公爷的了!”
于阳忍不住八卦的心里,饶有兴致的听着这些个话题。说实话,这官太太跟村妇们的斗口还真是不一样,村妇是破口大骂毫无形象,恼了还会伸架,可是这官太太们却是又要体面,又要能驳倒旁人。
这两位太太都卯足了劲儿在这里互揭对方的短儿,明明是已经气得不轻,可面上还是那样的从容。真是带劲儿。
不过,那个瑶光姑娘居然是杜总兵的女儿,瞧着意思,像是庶女,只是庶女……瑶光的行事却不像是大家闺秀。
不用她问,旁边就有人小声解释了,她凑在旁边,只言片语的接受了几个字,有这几个字就够了。无非是外室,总兵太太善妒……
果然,这文官太太比起武官太太来,还真是杀人不见血。一面说了杜总兵卖女求荣,另一方面又说了,杜太太善妒。
于阳正想看看总兵太太是反击的,这时候外面走进一个穿得颇为体面地仆妇,恭敬地向杜总兵太太跟魏知府太太行礼,一面恭敬而谦卑的道英国公府来的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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