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认了。
今日赵无言又眉头深锁的在卧云轩苦思。她藏身树丛中,躺在粗大的树枝上,跷着二郎腿,闭目思考。
“大夫,用膳了。”
管家业大婶在树底下喊着。
“知道了。”
她翻身跃下。
“大夫,您好似病了,瞧您瘦得没几两肉……我特地熬了些补品,多吃些。”
业大婶人勤快,心地好,对赵无言就像对自己女儿一般。
“业婶,妳辛苦了。我只是在想事情,才会吃不多,并不是生病。”
她笑道,脚步移往膳厅。
“大夫,您平日看病劳心又劳力,身子会拖垮的。有什么事说出来,大伙儿一起想法子,不也挺好?来!有什么事说给大婶听,我也好帮您出出主意。”
业大婶亲切的握住赵无言的手。
这种事怎么能说?不过……哎,好吧,就随意聊聊。
“大婶,如果妳今天被夫婿殴打,却因为面子或是孩子的关系忍下来了,忍了十多年后,夫婿去世,某天妳在盛怒之下,以前的记忆涌现,痛打了孩子,等妳怒气过后,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这种病平日不会发作,也没什么危险,但要是遇到重大刺激就会爆发,爆发出来很可怕,会伤害到别人……如果我今日是医治妳的大夫,妳说我应该怎么办比较好呢?”
她微笑的看着眼前眉头已经打成结的业大婶。
“这个啊……好像挺难的……身子没病,心里头却有病,这样……”
业大婶也陷入了苦思。
一踏进膳厅,香味扑面而来。生地黄粥品?嗯,挺好。
赵无言坐下,旁边的丫鬟立刻递上擦手巾子。桌上已摆好一碗粥,她舀了一小汤匙,细嚼慢咽起来。生地黄粥主要治四肢无力,羸瘦虚弱,失眠等症。业婶可真细心,知道她最近夜不成眠。
她一抬眼,见业大婶还在伤脑筋,继续优雅的吃着粥。
“啊!我想到了!”
业大婶嗓门不小。
优雅的赵无言被业大婶惊得弄倒了粥,丫鬟赶紧上前帮她抹净身上的残粥。
“业婶!”
她好气又好笑,还用方巾抹着嘴角。
“啊,大夫,您还好吧……我想得太专心了,所以才会大叫出声……”
“没事。我去换身衣裳。”
赵无言笑着摇头,起身往主屋去。
“哎呀,大夫,我一直在想刚才您讲的问题,我想到了……”
业大婶跟在她身后叨唸着,“我会在我相公打我时就喝令他住手,这样就不会有以后的问题了。”
赵无言摇摇头,“不成的,问题已经发生了,无法回到过去阻止。”
“那……”
业大婶又被考倒了,皱着眉伤脑筋。
赵无言脱下有粥渍的衣衫,换上一袭白袍,腰间系着精绣扇套,整个人显得飘逸非凡。“不要想了。业婶,这是我的问题,由我伤脑筋就可以了,妳还是将轩内打理好就成了。”
她浅笑。
“不成,业婶我今个儿一定要帮大夫分忧解劳。大夫,我看这样吧,今个儿山脚下有市集,现在天还亮着,倒不如您先出去逛逛,让业婶我好好想想。”
业大婶不服输,还不肯放弃。
赵无言还待说些什么,就已经被业大婶推上马车了。“狗儿,驾车稳当些啊,带大夫去市集转转,日头下山再回来!”
她交代自己十几岁的儿子。
“哎,我不需要……”
赵无言的声音淹没在马蹄声中。
赵无言并不想出来闲晃,但狗儿忠实的执行业大婶交代的任务--将她带到市集,天黑了,才准回去。
她可以用轻功回去,但狗儿一定会被业大婶叨唸,于是她帮狗儿买了一堆零嘴,让他在马车边打发时间,便独自逛起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