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失声讶道:「啊呀!就是那位吴门才子唐解元吗?他的名气可说是如雷贯耳了,不要说我知道,提起他的名字这大江南北是那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画可称得是希世至宝,不过听说他是惜墨如金,又怎会教你绘画呢?」
唐寅先放些风声,听到这话心里暗暗叫好,对于自己如此推崇,那么想要上她就好办多了,于是依旧放着那惭愧的态度答道:「婢子与唐解元沾些旧亲,住在邻近,他见婢子还算聪慧,一点就通,因此肯教。」
昭容小姐满脸羡慕之色说道:「你的机缘真好,既然如此,你倒瞧瞧这幅山水,可是唐解元的真迹?」
唐寅故意做个样子多看了几眼,嘴中一连串喝采道:「好一幅一笔山水,倒是我师傅的笔迹,却不知小姐从那儿得来此珍品?」
昭容小姐道:「这是父执辈长者所赠,我见它工艺非凡,要求父亲给我挂在房中,一则可以朝夕欣赏,二则用来临摩。既然你是唐解元的弟子,名师出高徒,也请你绘上一幅给我看可好?」
说着便命春桃端正画具,伯虎正欲卖弄文才,于是振作精神,立刻绘成一幅鸳鸯戏水图好求个好采头,虽则着墨不多,然而精神奕奕,果然具有名家的神韵,昭容小姐不由得惊喜交集,对着那幅画一看再看,叹羡好一会儿,接着又试他的棋、琴、书法,当然伯虎是样样俱能,件件精通,让昭容小姐是心服口,五体投地,差一点就要拜他为师。
看到昭容小姐如此兴奋,一旁的春桃也是万分欣喜,此时天色已晚,昭容小姐便带着二人下楼,同到老夫人房中陪着共进晚餐,饭后母女俩又闲谈了一阵,小姐方始带着春桃秋月回到绣房,吩咐春桃泡了一壶香茗,与秋月谈论了一会儿诗文,方去就寝。
这一夜伯虎就睡在春桃房里,依小姐的吩咐与春桃同床而睡。伯虎以昭容小姐为主要目标,若是能先让小姐上手,那么侍婢也就是大餐后的甜点自然就吃到了,因此不欲在侍婢身上节外生枝,在临睡之前,自然步步小心,刻刻留神,也不曾被春桃看出破绽。他们俩是分两头睡的,伯虎推说自幼不惯脱衣睡,否则就要伤风感冒,因此就连着夹裤向被里一钻,曲背弓身的像只龙虾的向里而睡。
不想他自幼一向安乐享福惯的,没多久就昏昏睡去,去做那春梦去了。唐寅进入陆府中,到了小姐闺房时就一直运着那缩阳为阴的玄功,待他进入睡梦中那玄功就收了,一个翻身仰天躺着,昂昂然怒马腾空,那处女风向鸡就又在那儿摇摆不定了,一会儿指着身边的春桃,一会儿指着绣房中的小姐,仿佛在被子里藏了只巨蟒极不安份。
春桃好一阵子独睡惯了,如今卧榻边有人鼻息呼呼的鼾睡,自是睡得不安稳,接近三更时分,更是觉得怎么身上的被子像被一扯一扯的,遂惊醒起来,伸手在被窝里探着,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不安份,谁知不探则已,一探之下就抓到伯虎那一个摇摆不定的大把柄了。这身旁睡着的秋月,居然是个男子,不由得将她吓得三魂升天、七魄出世,一颗芳心突突乱跳,几乎就要大声惊呼起来。
她到底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想这男子居然如此大胆,乔装改扮混入陆府香闺,如果闹出事来罪名不小。然而日间见他如此貌美,文才又是那么的好,不去上进求那功名却男扮女装混入闺阁,这到底有何用意,倒应问个分明。
忙掀开被角,披上衣服,摸到桌子边点燃了灯火,然后站在床前隔着被窝将伯虎推醒,板着一张俏脸,正准备向他问话。伯虎正在春梦中与小姐卿卿我我,不想被人推醒坏了好梦,睁眼正待发作骂人时,却看到春桃怒容满面、双眉倒竖的瞪着他,两道目光犹如闪电似的射向自己,仿佛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宿怨似的,不禁吓得个睡意全消。
看到春桃这副模样,伯虎心里已是明明白白,必然是自己胯下怪物作崇,让她发现了秘密,赶紧放下身段,从被窝里一跃而起,口里连称姐姐救命,弯着身子双膝着地,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床边,打躬作揖个不停。这一招倒慌得春桃连忙将娇躯闪向一旁,见到一个男子这般行状,是又好气、又好笑,一腔怒气先消了大半,退后半步举起纤纤玉手,用食指虚指着唐寅,娇喘吁吁的低声喝问:
「你是何人,敢这样大胆,冒充女子混入绣阁,这该当何罪?」
唐寅一听到她放低声音喝问,胸中一块大石倒是放下一半,忙将自己是苏州来此的唐伯虎,前日在庙前见到姐姐和你家小姐都是沉鱼落雁的绝世姿容,一时心神恍惚把持不定,因此才男扮女装假意卖给陆府,想藉此亲近你家小姐,但求姐姐鉴怜我的一番苦心,帮助小生,将来果然能和你家小姐共结连理,小生绝不相负,一定将姐姐收入房,与你终生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