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上好的宫廷用胭脂,姐姐这是打那儿来的?」
袖红也不讲根由,只回她说:「喜欢就给你用吧,姐姐还要谢谢你专程过来教唐公子呢?」
传红心里十分高兴,嘴里只是谢个不停,伯虎心想:「谢什么谢,要嘛也该谢谢我那三天在床上的苦工才是。」
凭唐寅那天才的脑袋,不需要一会儿工夫,就将传红教的判断那脂胭、花粉优劣的秘诀,给记得牢牢的。接着传红就以姐姐为模样儿,开始讲解演练如何上妆。
传红先让袖红姐姐洗净了脸,伯虎看到袖红白净净的一张素脸儿,也有一番风味,接着传红开始演练当下最入时的梳妆打扮,如同在绢纸上作画一般,一会儿是是一个淡妆轻扫、一会儿又浓妆艳抹、再过来一个轻描淡写。
一面在姐姐的秀脸上涂抹着,一面说明用这妆儿的时机,是日间、还是夜间,是迎宾、还是要出游,随着一个妆儿的完成,袖红佛仿就变了人、换了个性一般。传红接着要姐姐做出不同的表情,微笑、微嗔、神往、深思、前瞻、回眸、装酷、羞涩、欢乐、大笑等等,每一个妆的每一幅表情,似乎都有不同的生命,让伯虎看得是目不暇给,纵使自己有一等一的丹青之术,也难将这每一个表情的神韵一一描出,伯虎不禁满口的「美啊、美啊」的,大叹这巧妆之妙。而坐在那儿接受彩妆的袖红,也只当是夸赞自己美,心里头也是喜孜孜的。
待传红演练告一段落,说也要让伯虎享受一下这画眉之乐。初初上手,见到袖红眼珠儿转啊转的,一副不信任的眼神,手里拿着的胭脂、眉笔也有些碍手碍脚的,待他替袖红上妆完毕,要袖红对着镜子照一下,袖红才看一眼就发出了一声尖叫,一转身举起粉拳就要追着打人,一旁的传红忍不住弯着腰大笑起来,原来伯虎过去从未看过妇人上妆,这次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的头一遭,初学乍练之下,还真的替袖红画了一个大花脸。一阵打闹之后,伯虎千陪着笑脸、万陪着不是,才将袖红的佯嗔给平息,最后由传红收拾残局,为姐姐上了个绝美的妆。伯虎也松了一口气,原来闺房画眉之乐是这么回事啊。
传红姑娘能来到教坊司的所在,还是袖红姑娘出了银子,向粉妆阁的老鸨,买了三个时辰的出场时间,然而总是欢乐苦短,大白天的三个时辰居然也转眼即过,待伯虎对于女子妆扮入时的技巧稍稍入门,要结束这彩妆的第一课时,那粉妆阁已差人来请传红姑娘回去了。三人相约第二天再来的时间,传红依依不舍的向堂姐道别,转身向伯虎拜别时,那杏眼儿还在伯虎的俊脸上多转了一会儿。
送走了传红,袖红要伯虎坐了下来,说要参详那夜间训练之事,自己则从柜中取出了一本簿子来。袖红打开了薄子,指引伯虎这扬州左近的几个最大妓院,天香院、闻香楼、粉妆阁、听月台、碧涛阁、怡红院,另外还有十多个规模较小的妓院儿。
邵道长先前为了替豹房召募线人曾经走遍这些地方,这些妓院的许多着名红牌,景仰邵道长的道行高深,被收为豹房线人,同时授与本教素女功,成为本教的姐妹。伯虎听到袖红称赞那邵元节道行高深,心想这算是什么道行高深,只怕是爱他下面的行货跷得高、插得深吧,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淫亵的微笑。
袖红交待侍婢取来笔墨,伯虎好奇的上前细看那簿子,里面列出了妓院名称及姑娘的芳名,袖红指着这些妓院及姑娘,一面告诉伯虎此间的内情。随后抬起头来看着伯虎问,是要邀请这些本教姐妹来此,还是要一一走访这些着名妓院?
伯虎一想,若是请本教姐妹前来,一次顶多两三位,玩完了就没啦。如果走访各个妓院,倘若自己行有余力,或许还可以多玩玩其他的名妓,那该有多美啊。于是毫不犹豫的表示,为了表示对本教姐妹的敬意,要不辞劳苦的亲身拜访这些妓院,慰劳这些姐妹为国为民之辛劳。袖红并没有想到伯虎心中那点花花心肠,只当他真是敬重教中姐妹,身感同受之余,还满口称赞他有诚意呢。
接着她就用工整娟秀的小楷,在名册后的空白页,开始记录今日画间请粉妆阁传红姑娘授课,以及今夜预备要去特训的妓院。伯虎看看前面的文字,发现是纪录最近几天伯虎在教坊司的调教活动,纪录详细到练了素女经的那几个式子,以及男女各丢了几次精等等,一时心中十分奇怪,怎么袖红姑娘会有这等嗜好,难道说这妓家女子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