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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高兴偷听,这是我家,你管得着吗!”铃兰儿恼羞成怒。
陆离攥了攥苏轻鸢的手,重新坐了下来:“罢了,听墙脚的事,我们也做不惯,还是叫顾凌霄递个帖子给二殿下,明日光明正大地去见他吧。”
铃兰儿有些急了:“喂,你不去了?”
陆离低头帮苏轻鸢擦了擦额角的汗,柔声劝慰着,并没有听到铃兰儿的问话。
铃兰儿气得跺了跺脚,怒冲冲地跑了出去。
不久之后,族长送走了客人匆匆而来,脸色不善:“二位……要去见二殿下?”
陆离坐正了身子,平静地道:“是该去见见的。”
族长眯起眼睛,以锐利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番,沉声道:“老朽只当公子是慈悲仁义之人,原来也是汲汲于功名富贵之辈吗?”
苏轻鸢“嗤”地笑了一声:“老族长,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若是稀罕功名富贵,大可在京城一展拳脚,何必跑到你这穷乡僻壤来?”
族长坐了下来,沉吟道:“您二位不是寻常人,到这穷乡僻壤来,必有所图。莫非竟是冲着那个传说中的‘天下共主’而来么?公子胸中丘壑非凡,想必也有逐鹿天下之心?恕老朽多嘴一句——那孩子是不是天命之人尚不可知,二殿下却必定做不成一世英主,二位若有投奔之心,还是慎重些的好。”
陆离静静地听着,许久不语。
铃兰儿在旁双手抱胸,幸灾乐祸。
族长说完之后,冷眼看着陆离,等了好一会儿。
陆离只得笑道:“族长大人多心了。我夫妇二人并未见过那位二殿下,焉有千里追随之理?”
铃兰儿在旁冷笑道:“见没见过是一回事,肯不肯追随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女人懂巫术,当然跟巫族脱不了干系。既然二殿下勾搭上了巫族的人,你当然也可以跟他同流合污!你们巫族的余孽,恐怕早就跟二殿下搭上线了吧?”
族长的神色愈发郑重起来:“我竟忽略了这一点!夫人懂得巫族驱蛇之术,又持有巫术秘术驯化成妖的血刀——莫非是巫族后人?为二殿下生下孩子的那个女子,是夫人的什么人?”
铃兰儿向苏轻鸢挤了挤眼,幸灾乐祸。
苏轻鸢向她横了一眼,沉声道:“你出去,我们有话要单独同族长说!”
“凭什么?这是我家!”铃兰儿火冒三丈。
“凭什么?‘平’了朱雀郡,可以吗?”苏轻鸢站了起来,气势十足。
陆离跟着一同站起,牵起了她的手。
铃兰儿打了个寒颤,双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久居高位之人,身上自然会磨砺出一种威严高贵的气质,寻常人是学不来的。
俗称“帝王之气”。
族长缓缓地站起身来,沉声吩咐铃兰儿道:“你先出去,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偷听——包括你自己。”
铃兰儿心有不甘,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外面挪去,越走越快,眨眼便窜出了门外。
族长转过身来,看着苏轻鸢,神色凝重:“夫人可以说了。”
苏轻鸢与陆离对视一眼,沉声开口:“不瞒族长大人说,我确实是巫族后人。此次我夫妇二人南下,是为寻子而来。”
“寻子?”族长一惊,“莫非二殿下那孩子,是您……”
陆离冷声道:“不错。那是我们的孩子。”
“不是二殿下的?”族长大惊。
陆离脸色一黑。
苏轻鸢嗤笑一声,撇嘴道:“这就有意思了!我建议族长找人替你们二殿下验验身,看他裤裆里的玩意儿还在不在?一个正常的男人,为什么要偷别人家的孩子装作是自己的?我看他多半是给人阉掉了!”
族长的老脸红一阵黑一阵,煞是好看。
陆离在苏轻鸢的手上捏了一把,沉声道:“三月初,京城大乱。荆妻正赶上叛军攻城那夜生产,孩子刚刚生下来便不知所踪,我夫妇二人竟连那孩儿一面都不曾见过。若非得遇高人指点,我们又岂能想到孩子竟已被带出千里之外,成了歹人谋夺天下的工具!幼子何辜?黎民何辜?”
族长动容,太息良久:“二位……此话当真?”
苏轻鸢擦擦眼角,苦笑道:“若不是为了孩子,我们又怎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千里迢迢跑到你们这儿来受罪!你以为被蛇群当作猎物的滋味好受吗?”
陆离坐了下来,平复了心情,淡淡道:“听说,二殿下有意打进京城,甚至逐鹿天下,而族长和诸位长老并无此意?”
族长叹道:“公子是明白人,此事何须多问!”
陆离勾了勾唇角:“就凭小小神雀,打进京城简直异想天开;至于逐鹿天下……就算轮到阿猫阿狗,也轮不到一个靠着出卖兄弟、劫持旁人家的儿子应什么‘天命’的无耻小人!”
“出卖兄弟?”族长有些疑惑,不明白这四个字从何而来。
陆离没有替他解惑,继续道:“族长和神雀子民所求的,无非是‘安宁’二字。只要选对了路,安宁不难,复国——也不难。”
“二位到底是什么人?!”族长激动不已,说不出是忐忑多一些,还是兴奋多一些。
陆离微微一笑:“我们可以是拯救神雀的人,当然也可以是毁灭神雀的人。”
族长沉吟许久,终于咬牙道:“公子放心,神雀族人一定竭尽全力,相救令郎逃脱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