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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儿气得跺脚:“我们神雀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多嘴!”
苏轻鸢乖乖地拈起一块点心,塞住了嘴巴。
陆离沉吟道:“若论德高望重,自然首推族长。可是二殿下出身王族,族中百姓对他有本能的敬畏。这个时候,族长若是与二殿下撕破脸皮,威望必定大打折扣。——既要保护神雀子民平安,又要让众人心服口服,这实在不容易。”
铃兰儿连连点头,眼中含泪,一副得遇知音的欢喜模样。
苏轻鸢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口中的点心就咽不下去了。
陆离想了一想,又笑道:“组建军队打进京城,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要想凭着大兵压境逼迫皇帝重建神雀国,更是有些异想天开。依我看,族长不妨口头答应,由着二殿下折腾十年二十年,他总会自己气馁的。”
“你不明白!”铃兰儿急道,“这些年,族长一直在派人寻找三殿下,可是每次快要找到的时候线索就会被人截断……族长疑心是二殿下在搞鬼!如今三殿下下落不明,族中若是由着二殿下这样搞,以后哪里还有三殿下的立足之地!”
“他们是亲兄弟吔,做兄长的有了成就,当弟弟的也该与有荣焉,怎么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苏轻鸢不以为然。
铃兰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并不想接她的话。
陆离微微皱眉:“小小神雀,亡国未久、元气未复,居然异想天开要攻打宗主国?这位二殿下究竟有什么底牌,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铃兰儿冷笑:“听说他在京城做了点生意,攒了不少银钱,自称‘富可敌国’,是真是假鬼才知道呢!就算真的富可敌国,买不到粮食和兵马也是枉然!最可笑的是,这次回来,他带了一个有巫族血脉的新生婴儿,说是那孩子顺应天命,能够一统天下——喂,你干什么?!”
苏轻鸢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冲到了门口。
陆离忙追上去拉她回来,强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苏轻鸢定了定神,双手紧紧抓住陆离的手腕,掐出了好几道血印子。
陆离按着她的肩,不许她乱动。
良久之后,苏轻鸢点了点头,放下了手。
陆离松了一口气,回到原处坐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重新拾起了原先的话题:“巫族覆灭也有十七八年了,哪里还会有刚刚出生不久的后人?至于‘顺应天命,一统天下’——传言哪里信得?”
铃兰儿疑惑地盯着苏轻鸢看了几眼,皱眉道:“‘共主临世’是慈航国师的预言,应当不会有错;共主将会降生在巫族也是慈航国师占卜的结果。二殿下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耀武扬威,把自己当成神雀理所当然的主人了。”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那个孩子真是巫族的后人,对吗?”苏轻鸢的声音有些发颤。
铃兰儿这次没有瞪眼,态度却仍然算不上友好:“族长和长老们已经验过,那个孩子确实有巫族血脉。可是那又怎样?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孩子就是天命所归的人!当年巫族百姓少说也有上万,谁能保证他们都死光了?更何况……神雀本是边陲小国,根本没有一统天下的本领,若真出了个‘天下共主’,恐怕是祸不是福!当年巫族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若是京城里的皇帝知道神雀藏了个巫族后人,我们恐怕也要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世上了!”
“那孩子……如今在哪儿?”苏轻鸢哑声问。
铃兰儿疑惑地看着她,许久才道:“当然是在二殿下那里!难不成还能在我们这儿吗?”
苏轻鸢默然无语,倒惹得铃兰儿错愕不已。
陆离缓缓站起身,平静道:“天下百姓只盼能吃吃饱穿暖,却总有人千方百计挑起战事,陷百姓于苦难——这件事我们既然撞见了,就不能不管。”
“你们要去刺杀那个孩子吗?”铃兰儿忙问。
陆离一愣,摇了摇头。
铃兰儿忙道:“其实,长老们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只是二殿下把那孩子藏在神殿里,守卫森严,外人根本闯不进去!公子……公子若有此心,可以等族长回来,从长计议!”
苏轻鸢“呼”地站了起来:“你们就只敢对孩子下手吗?有野心的是你们那个该死的二殿下,你们要杀就杀他去啊,打孩子的主意算什么英雄好汉!”
铃兰儿气得鼻子都歪了。
陆离忙按住苏轻鸢的肩,向铃兰儿致歉道:“荆妻激于义愤,言语有些无礼了,道理却还是有几分的。姑娘请细想,二殿下野心勃勃,即使没有那孩子,他也一样会寻找其余的借口争权夺利、招兵买马。——所以,杀掉那孩子是无用的,要想保神雀百姓平安,还得从二殿下这里下手。”
铃兰儿觉得他说得有理,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离沉声道:“我想见见二殿下那边的人,请姑娘莫怪。”
铃兰儿忙道:“后厅旁边有间小耳房,我可以悄悄带您过去!”
陆离点点头,牵着苏轻鸢便要出门,铃兰儿却又拦住了他:“慢着!这个女人不能去!”
“为什么?”苏轻鸢皱眉。
铃兰儿理直气壮地道:“男人说话,哪有女人在旁偷听的份!”
苏轻鸢怒视着她:“你自己不也是女人?看你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的样子,平时肯定也没少偷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