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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蹙眉可不是好事。若是眉心长了皱纹,以后还怎么贴花钿呢?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几支蜡烛已经陆续燃尽。陆离再次帮苏轻鸢掖了掖被角,放下帐子披衣走了出去。
殿外,守夜的内侍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与这浓浓夜色融为一体。树影参差,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曳着。
陆离在廊下站了片刻,身后便响起了一声轻笑:“真不容易,春宵帐暖,你居然还舍得出来……”
陆离飞快地转过身,准确地抓住了那人的肩头:“我看你是活腻了!”
“喂,你——”那人尖声大叫。
陆离眉头一拧,立刻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硬是拖着他进了偏殿。
“哈哈,陆离,你居然怕吵醒她……原来你也会怜香惜玉?我还以为你只会辣手摧花呢!”烛光之下那张夸张的笑脸,正是先前闯下大祸落荒而逃的段然。
陆离冷冷地看着他,脸色黑得跟外面的夜空有一拼:“不要以为你是车骑将军的遗孤,朕就不会杀你!”
第43章 有贼心没贼胆
段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你……要杀我?为什么?这些年我风里雨里不辞辛劳地替你跑腿办事,只差没把三条腿都跑细了,你居然舍得杀我?更别说咱们从小到大同穿一条裤子,一起分赃一起嫖娼的交情……”
“我问你,先前你在阿鸢面前说了什么?”陆离显然没心情同他玩闹。
段然“嘿嘿”地笑着,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她是你的女人,我就算有贼心,也没那贼胆不是?”
陆离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段然腰间的佩剑——他在想,要不干脆把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砍了算了?
段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脸上的笑容不免有点僵:“不是……你真要杀我啊?我只不过随口调戏了几句,谁知道她那么禁不起玩笑——我还正要问你呢,你跟她不是应该浓情蜜意恋奸情热嘛,这会儿怎么弄得跟仇人似的?她说你羞辱她,是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陆离怒哼一声,背转身去。
段然伸了伸舌头,脸上有些委屈:“怎么会与我无关?我今天好像把那姑奶奶给得罪了!话说,她的反应那么激烈,我该不会是无意间戳到她的痛脚了吧?你……真把她当妓女对待?”
陆离听到那两个字,脸色一变,猛然出手揪住了段然的衣领:“谁准你在她面前胡言乱语的!”
段然缩了缩脖子,努力瞪大了眼睛,试图表现自己的无辜。
僵持许久,陆离恨恨地放了手:“明日,你自己到芳华宫跪地请罪去!什么时候向她解释清楚了,什么时候回来!”
段然不敢不答应,心里却觉得有些憋屈,忍不住嘀咕道:“这会儿倒是想起回护她了,也不想想你自己是如何待她的……刚才的动静,我可都听到了!你逼着她说的那些话,哪一句不比我那几句玩笑严重千万倍?分明是你自己把她逼疯了,偏要赖到我的头上……”
陆离抬起手肘,狠狠地将那个聒噪的家伙别在了墙角。
段然被他眼中的冷意吓得打了个哆嗦,讪讪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横竖宫里有太医,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若是真疯了反倒有趣,哈哈……”
陆离咬了咬牙,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肘上。
段然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哀声道:“我错了,我再不调戏你的女人,也不听墙角了,成不成?再说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们动静那么大,养居殿里谁听不到啊!”
陆离放下了手臂,却随手将段然腰间那块玉质的腰牌摘了下来:“从今以后,你这自由出入宫禁的殊荣,还是免了吧。”
“不是吧,那么绝情?”段然一脸苦色。
陆离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厉害:“小惩大诫。若再有下次,摘的可就不是你的腰牌了!”
段然下意识地放下手,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裆。
陆离横了他一眼,沉声道:“老狐狸那里继续盯紧,顺便查一查他的后院——我要知道阿鸢进宫之前那几个月的事,越详细越好!”
第44章 噩梦
苏轻鸢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梦里,一条绳索紧紧地套住她的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地向前爬行着。
周围是不绝于耳的嘲笑和谩骂声,不住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说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她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衣衫不整的。
她羞愤欲死,不由自主地呜咽起来,喉咙里发出的却不是自己平常的声音。
最初的诧异之后,她惊恐地发现——那是属于某种犬类的哀鸣。
她愈发惊慌失措,拼尽全力咬住绳索,试图将自己解脱出来。
可是,那绳子好硬好硬,怎么也咬不断。
这时,她的头顶传来一声嘲讽的轻笑,格外刺耳。
她下意识地仰起头,看到了牵着绳子的那只手,也看到了发出笑声的那个人。
那张脸似乎是陌生的,却又隐隐有些熟悉。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为那个狰狞的笑容。
那张脸越来越近,她看到一只手落在她光裸的脊背上,轻柔地抚摸着。
耳边,是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声音:“想吃东西吗,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