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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在他脚底下气绝身亡的珍儿,魏璎珞冷笑一声:“谋划了这一切的人,却说自己为人所迫,真真好笑。”
众人惊讶地看着她,她在说什么?这太监谋划了此次谋反?
魏璎珞一步一步踱到他身旁,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派人去了你的家乡——太行山。”
袁春望脸色一变,太后也脸色一变,忽然开口道:“都退下吧。”
众人皆退,仅留太后、弘历、璎珞、袁春望在屋里。
太后仔细端详袁春望的脸,越看神色越凝重:“璎珞,他到底是谁?”
“太后曾说过,雍正爷受人追杀,钱氏夫人引开追兵,后来雍正爷藏身于农 家。”魏璎珞淡淡道,“而他,便是当年收留雍正爷的农家女生下的儿子。”
袁春望抬头看她,故作迷茫道:“令贵妃娘娘,您在说什么?”
“小全子数日不眠不休,今日刚到船上,还带来了当年目睹一切的邻人,你 想见见吗?”魏璎珞问。
那刻意装出来的迷茫这才从他脸上消失,如艳丽的毒蛇般笑了起来:“好妹妹,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你便将我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吧。”
魏璎珞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不必他说。
“太后,他自称身上流着爱新觉罗家族的鲜血,却被当年的廉亲王恶意报复, 送入皇宫。教唆和亲王谋反,步步逼迫皇后,就是为了借和亲王之手,谋害皇上 和太后,我猜一旦计划成功,回到紫禁城,转脸就会卖了和亲王,在宗室面前指证他的罪行。”魏璎珞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所有他恨的人,就都消失了。”
此事之荒谬,简直如同一出戏文。弘历好久才回过神来,怒道:“一个小小的太监,竟有如此胆量,将朕的亲弟弟玩弄于鼓掌之中!”
袁春望微微一笑,竟施施然站起来,不复先前的奴才姿态,一副与弘历平起平坐的模样,柔声道:“他是你的兄弟,我也是呀!弘历,你们享受荣华富贵、 权势地位的时候,谁想过我过着什么日子?”
他面上在笑,眼中却在恨。
“我在做净军,知道什么叫净军吗?整个紫禁城最低等的太监,专门负责运送恭桶!”袁春望大笑道,“哈,我也和你们一样,身上流着爱新觉罗家的血,可你们活得人模人样,我却活得不人不鬼!公平吗?不公平,所以我要毁了你,毁了弘昼,毁了整个爱新觉罗家!”
“这与永琪何干?”魏璎珞冷冷道,“旁人负你,他也负你了?你出事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你为什么要换掉叶天士的腐虫?”
“傻瓜。”袁春望像看自家傻妹妹似地看她,“那是缅甸尸虫,以尸体为生,吞噬血肉之后,变得奇毒无比。你救了永琪,却害了自己……看看自己的手。”
魏璎珞条件反射的将手往背后藏,却被弘历一把扯过去,只见手背乌黑一片,伤口还在往外渗着黑血,味道难闻,似腐似烂。
弘历厉声问:“袁春望,解药呢?”
“没有。”即便有,袁春望也不会给的,他温柔看着魏璎珞,“璎珞,你曾答应过要在圆明园陪我,你违背了誓言,没关系,我来帮你实现。一个月,不,也许更快,从手开始,你会一步步腐烂,直至烂成一滩血水。别害怕,我会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一直等你来!哈哈哈!”
他越说越开心,仿佛终于得偿所愿,最后竟开怀的大笑起来。
弘历没空理会这疯子,一个劲地喊:“李玉,李玉,快叫叶天士来!”
倒是太后,拨弄着手上的念珠,阿弥陀佛了一声,忽开口道::“先帝根本没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你不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孙。”
袁春望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向太后:“你胡说!”
太后淡淡道:“先帝爷到底有没有私生子,我会不知道吗?你说自己是先帝的儿子,有什么证据?”
袁春望:“他在我外祖家中养伤,留下了一套亲王服饰,难道还不能作证?”
太后笑了:“钱夫人为了保护先帝脱身,换走了他的衣衫。金丝蟒袍,多么珍贵, 匪兵会放过吗?到底是谁借机玷污农家女子,可就不得而知了。”
袁春望厉声道:“不可能!”
太后怜悯地看着他:“瞧瞧,多俊俏的一个孩子,本可像寻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平安度日。因 为一场误会,竟找到紫禁城来了,被迫害成了废人。难怪你要恨,要怨,可惜啊,你恨错了人,怨错了人。先帝爷没你这个儿子,皇帝更没你这个兄弟,你用尽一切手段,拼了一生去报复,最后落得一场空,可怜,真可怜啊……”
一个人的一生,总有一个追求。
支撑着袁春望继续活在这个悲惨世上的,是复仇。
倘若没有这个追求,这个念头,这个目标,他早就已经疯了,亦或者是死了。
“不可能……”如今太后一席话,无异于粉碎了他的信念,他从前为之奋斗的一切,袁春望发疯似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你们对不起我,我没有报复错,我没错!”
“来人!”弘历再也不耐烦这个疯子,大声下令道,“带下去,凌迟处死!”
侍卫从外头冲进来,将他五花大绑,眼看着就要将他拖下去处死,皇后忽然开了口:“别杀他。”
弘历狠狠道:“太后!此人冒充皇嗣,兴风作浪,不能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