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才见面时,璩琚便微笑着请他入座,“我记得,破解了断桥残雪的君先生眼睛有疾,这是治好了?”
“对。”君瑕微笑颔首,这话即便半真半假也没人在意,君瑕无心解释。
不过转眼棋下了这么久了,君瑕仿佛心不在焉。
璩琚下棋的习惯也是学的谢珺,喜欢执白子,他是主,客随主便,君瑕拿起了黑子。不过也许是黑子不称手,他懒懒地靠着轮椅,下棋没怎么盘算,随意落子。
一个是敷衍意懒,一个是全神贯注,还是下到这么久不分胜负。那群女人叫声又聒噪,璩琚真怕再这么下棋,输给君瑕输得难堪,虽不至于颜面尽扫,但自从谢珺走后,他早已成为汴梁城无可替代的文雅如玉公子,不能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姑苏人。
璩琚打吃,支起一朵笑容,“听闻君先生是姑苏人,江南方言比北地官话动人得多,璩某不知能否有幸见识一二?”
君瑕“嗯”了一声,散漫地将他的攻势堵住了,反拿起了璩琚三子,对方脸色微变,君瑕微微笑着,真用姑苏话说了一句,“璩公子的官腔官话说得才动人。”
南方方言,璩琚听不懂,才发觉这是个坑。
他僵了一下,不懂装懂地笑道:“原来如此。”
君瑕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掠过一缕淡薄的笑意。
说话之间,两人又落了几颗子,君瑕看了眼棋局,不禁意又在璩琚的脊梁骨上狠戳了一记,“璩公子的棋风,像极了那位神童谢公子。”
璩琚的脸僵了好半晌,才温润地微笑,道:“先生这话,好像你与弈书交手过?”
君瑕摇头,手又思索着摸出一枚黑子,“没有,我解过《秋斋断章》十二局,对谢弈书的棋风,略知一二。”
说话间,又落了一子。
璩琚本来对君瑕满腹怀疑,方才什么姑苏方言纯属试探,但看眼下,君瑕这个棋风,是当仁不让的凌厉迅捷,能用两颗子解决,他从来不走弯路,但满盘棋到处都是他留的坑和陷阱,比起谢弈书的柔中带刚,更是令人左支右绌焦头烂额。
璩琚都想投子认输了。
再对弈下去,恐怕输得不止一两子这么有尊严。
正当这时,调试琴弦的紫衣青年,笑容明朗地将目光往远处一探,“你们俩别客套这那了,这不,曹操他义兄来了。”
话音未落,岸边上少女一同生出了尖锐的叫声。
第27章
谢珺的义兄, 于济楚。
明明谢璩两家是世交,但谢珺自幼孤傲轻狂, 不屑与璩琚为伍, 璩琚愈是比不上他,这口气就愈发是咽不下。谢珺死后, 他甚至想,将谢珺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包括他的名声, 他的留在世上的义兄,以及还来不及迎娶的公主。
赵潋对他不假辞色, 她身份尊贵, 璩琚自知无趣, 也不肯低头折节, 这些年他一直努力与于济楚攀交,但对方对他的一片好心,却从不领情, 像极了当年目下无尘的谢弈书。
璩琚微垂眉眼,也不起身相迎,从棋笥之中摸了一颗白子,半偏着头沉吟思索。
廊桥外, 于济楚施施然撩开一截下袍, 走入了八角凉亭,紫衣青年立时将七弦琴搁在一旁,“于大人来了, 在下就不班门弄斧了。”
他们这几个世家子,出身高贵,但并无功名在身,于济楚出身略低,但却领着一个从三品的官,又是太后器重的后起之秀,他们即便对于家不齿,也要度德量力,考虑一番能否得罪于济楚。
于济楚微笑,冲一旁弈棋的两人看了几眼,棋局到了这儿,胜负已分,于济楚开门见山,“君先生,抓的刺客泄露了一点口风,那日对他射出竹箭的人,用的是连弩,穿一身白,手缠黑纱,年轻……貌美。”
“哦。”
身后给他扶轮椅的杀墨差点跪了,先生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于济楚挑眉,“君先生,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君瑕笑道,“你不是来拉我与他对质的么。”
“那请跟我走一趟罢。”
君瑕看了眼棋局,啧一声,“等会儿,我下完这局棋再走。”
璩琚:“……”
败局已定,他希望他赶紧走!
聚风的八角亭静默如死,君瑕敏感地停顿了落子的手,一抬头,只见诸人都诧异地盯着他,君瑕了然过来,“嗯”一声,“算了,不能耽误于大人办公,在下还是走罢。”
临走之际,他还扭头道:“我能复盘,璩公子,咱们有缘下次再聚。”
璩琚:“……”
这人赶紧走吧。
于济楚办公是一丝不苟的,君瑕虽没有犯事,但被挤在他的巡御兵里头,就像犯了事的人,尤其大街上人指指点点的,很不光彩。
杀墨一声不吱,于济楚握着剑,不回头地探路,勾起了嘴唇,“小兄弟,我很好奇,你们家先生双腿残疾,是如何擒得住一个身手了得的刺客的,难道仅凭一只连弩就够了?”
刺客之所以为刺客,出招的速度一定要快,普通人恐怕来不及扣下连弩机关,就已经被峨眉刺一招捅了脖子。
这话杀墨没法接,他想让先生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但是这么多人围着,杀墨不能与他窜供,干脆给嘴巴上了封条,假作没听见。
君瑕悠悠叹口气。
于济楚听到他这漫长的叹气声,扭头怪异地瞟了他一眼,“君先生,你若眼不盲腿不瘸,却隐藏在公主府,你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