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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谢珺走后,两个人的心愿,变成了一个人的,他殚精竭虑,夙兴夜寐,无非是为了早一日登上仕途,踏上少年盟约之中的荆棘之路。
赵潋低头沉默良久,心绪不宁,“我听说,卫聂已动身前往汴梁来了。他……仿佛也想娶我。”
君瑕缓缓揉了揉耳朵,觉得有几分痒意。
虽不至于听出来两人在说什么,但大略能明白——他亏欠于济楚的不少了,这桩没有下文的口头之约,是束手束脚的一道枷锁。
在于济楚似正要开口时,君瑕出声截断:“卫聂恐怕是冲着我而来。”
赵潋隐忍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手指温柔收拢,面朝着他缓慢地比划唇语;“你好生待着,不许惹是生非。”
相处久了就会发觉君瑕这人是真的皮,同谢弈书一般的皮。
虽不至于让往东偏要往西,但他总会做些出人意表,教人两头为难,恨得牙痒痒又偏拿他无可奈何之事。
君瑕看了眼赵潋,低声一笑:“他觊觎的是我的夫人呢。”
赵潋真想将他这层皮笑肉不笑的皮囊揪下来,看看里头淌着什么坏水儿,扮了个鬼脸。“那又如何,他想对付的还是我的男人呢。”
于济楚:“……”
他想,他也应该起身告辞了。
待于济楚衣袂轻飘飘匿于折角之后,赵潋才舒了口气,低声道:“这么好的于大哥,我是哪只眼瞎呢。”
这番话纯是趁着这厮听不见,故意作喃喃状,感慨一声自己被君瑕将心拿得死死的。有些人朝暮相对亦不至生情意,有些人短暂相处便情根深种,本来便说不明白。赵潋深深感慨,倘若他看上于济楚了,如今哪有如此多的破事儿。
君瑕忽散了笑意,微微痒着的耳朵一揉,便钻入了风声。
他突兀地挣开了赵潋的手,在她诧异地垂眸时,某人攥着竹简盖住了脸,从竹简下泄露出一个闷闷不愉的声音:“眼下治了也还来得及。”
赵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便惊喜着抱住了他的腰,“不治不治,陪你一道瞎也挺好的。”
她从君瑕的掌心下将竹简缓缓抽出来,见他已闭上了眼,赵潋轻轻一笑,格外珍惜同他在一起的时光,连睡着都不想浪费半分,便趴上来,亲吻了一下他已阖上的眼帘。
“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真的。”赵潋唯恐哄不好吃醋的心肝宝贝,又发誓又告饶的,鬓发间两只秀气纤巧的耳朵都红透了。
他轻轻勾起一丝如烟的笑意,将赵潋送上来的纤腰环住了,锁在胸口。
晌午的风声便如此在耳畔溜过,云雾似的散了又涌,延绵不绝。幽僻的院落,竹风萧然之间,疏枝阴翳下静卧的身影恬然如画……
十月初,卫聂率轻骑两百入城,太后与皇帝亲迎。
第75章
君瑕的耳疾在数名太医两股战战地用药医治之下终得痊愈, 但这两回着实吓坏了赵潋,至于她每日清早醒来第一件事, 便在趴在他的胸口检查他的眼睛耳朵, 问他能不能说话,得到肯定的回复她才可稍稍安心。
转眼间卫聂率人入城, 太后将人安顿在驿馆,大臣们也大多想与卫聂商议两国休战之事, 不如趁此机会, 大肆满足其一切不合理请求。
但赵潋又心知杜明,卫聂来者不善, 要的是她。
卫聂给她写了第一封情书之时, 太后连夜传她入长坤宫, 当晚, 太后便问她意下如何。
虽则太后本人并不乐意将掌上明珠远嫁,但倘若赵潋同意了,也未为不可, 她还尚未拿准主意,便问询赵潋心意。赵潋那时方才及笄,甚是没心没肺,将情书上下对着烛火朗照, 耐心读完, 嫣然道:“这北辽夷人仇视南人,没想到竟写得一手好辞赋,真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一个。”
太后心下诧异, 微微攒眉,“所以,莞莞不愿嫁?”
赵潋负手轻笑:“不愿意,我不太喜欢孔武有力的武夫,偏爱病秧子,要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在我怀里娇滴滴含情脉脉的美男。”
太后当时便板起了面孔——赵潋这要的恐怕不是驸马,而是男宠。
堂堂公主,成何体统。
赵潋掌控人惯了,她是公主,又习得一身武艺,本身心气儿堪比天高,那时候心里没什么人,照她对未来夫君的想法,自然是不愿意委身人下的。
赵潋将收到的太后宴请靖南王的红帖,随手插在香枕下。
天光破晓,她翻过身来将尚在梦中的美人抱住,微微欠身,在他的耳垂后舔舐了一小口。赵潋正心满意足要起开时,无意之中拨开君瑕耳后的发丝。
如松云的鬓发蜿蜒而下,赵潋将它都一把握着收拢,略感惊疑地发觉君瑕耳后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有点印象,应当不是第一次看到。
但好像还有更久远的印象……
十年前,赵潋在草丛戏蝶时不慎踩着一条毒蛇,被那条窈窕尤物下了狠口,疼得她“哇”地一声就哭了,惨叫哀嚎连连。当时谢珺本在垂钓,捧着卷书闲读,闻声直起了身,隔着丈许远,草丛林深,小姑娘只冒出一个脑袋且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他蹙了蹙额道:“唔,你可是又装了什么老鼠夹诓我前去?”
“蛇……蛇……师兄……”
赵潋最怕那玩意儿,又不敢动,怕那家伙去而复返又给她一口,被咬得小腿挪腾不得,酥酥麻麻的快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