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璩大人皱眉道:“谢兄之子,果然在人间,为何又改头换面了?”
璩谢两家是世交,当年璩大人与谢笈也想让两家之子结义兄弟,岂料谢珺和璩琚似乎并不对付,从小为了一只木马便能大打出手,后来谢珺更是拉着于济楚出出入入的情同手足,璩琚便彻底同谢弈书断了往来。
太后还不信,狐疑地盯了他好几眼。
旁人不知道,不信,皆有另一人在场的缘故,但太后心里万分明白,此时跪在君瑕身旁的这个人是不折不扣的假的,而君瑕——
“太后明鉴。”君瑕施施然跪坐下来,“年幼时,我与公主同在秋暝先生门下学艺,公主自幼性情顽劣,曾引下飞鹰,危情下是我抓住了飞鹰尾羽,一刀断了它的脖子——”
他话未落,赵潋猛然起身,朝君瑕疾步走去,不待太后变脸色,赵潋跪下来一把抓过君瑕的小臂,将衣袖往上卷起,玉色平滑的肌理,只有一处隐约泛红,凹凸不平,形状大小都骗不得人,确实是当年飞鹰利爪所伤。赵潋眼眶滚烫,小心翼翼地抚了上去。
她以前怎么竟从未留意!
赵潋倏地抬起头,泪光点点地瞪着他,“你再说一遍,你是谁。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她很少哭。
但她每次一堕泪,他便手忙脚乱,怎么哄也哄不好。
“莞莞,”他伸出衣袖给他拭泪,被赵潋一手挥开,她就执拗着非要找个答案,君瑕无奈地一笑,“这才是我对你最大的谎言。我是谢弈书,你记得么,你曾经用巴豆粉害我,后来被我借花献佛拿去诓骗师父,你偷我的剑,结果划伤了手指,你被马蜂蜇了满脸包,我……”
赵潋一把将人往前一推,别过了头。
她不想听了。
确认无疑。
此人才是真正的谢珺。她又被骗了,身心都被骗了。
赵潋咬住了嘴唇,扭头向别处地跪着。
纵然还有人不愿相信,可由不得他们不信。
这么许久了,君瑕身边那人连半句辩词都没有,也许是做贼心虚了。
太后一直紧皱着眉眉宇,不发一言,但身边喁喁之声四面而起。
“难怪从这个假谢珺回来之后,任是门庭若市,也从不肯与人对弈,原来是假的。”
“《秋斋断章》是谢珺自创的名局,这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早就该作如此想。”
“看模样连公主都让她这个门客给骗了……公主可怜得哟。”
元绥也咬着牙,不为别的,为的是装模作样的赵潋,和城府极深的君瑕。
那日燕家的芍药会上,元绥便已察觉到赵潋这个门客不简单,后来她曾暗中抛下梧桐枝为引凤前来,但始终没有回音。
元绥给的条件比赵潋优渥数倍,他不肯来,元绥还只道这个君瑕不识好歹。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打从进公主府开始,就已在步步筹谋,谋的是什么,旁人不得而知。元绥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全汴梁都知晓了她退婚是为谢珺,谁知道那人却是个假的!她已没有脸再在宴席上待下去,可眼下不能冲动,离不得场,只得将头颅往下深埋,她宁可像鸵鸟,吃上一嘴沙子,也不想再多留片刻!
璩琚本来还不甘,元绥为了谢珺要与他退婚,但峰回路转,元绥真是……愚昧!
他本想嘲讽地看上她几眼,只是那般高傲倔强的元绥竟埋着头,也许是在垂泪,他眉头一皱,又是一杯烈酒入喉,呛得刺眼。
本来便没办法真将她怎么了,元绥那女人没心没肺,辜负了他,但他又能如何。
这业障真是要命。
太后自称,是从兖州将休养的十年的谢弈书接回汴梁,如今真人在此,她请回来的这个自然是假的,而且在百官心中,极有可能是她这个太后一手遮天,与假谢珺撒了个弥天大谎。
可太后图什么,将女儿许配给一个顶替别人之名活着的人,虎毒还不食子呢,太后此举确实教公主寒心,难怪公主宁可要跟个门客私定终身,也不想名正光鲜地出嫁。
太后沉声道:“口说无凭,你所说的这些不足为证。”
没想到太后还要硬撑。
君瑕笑了笑,“太后可曾记得,当年,我父兵部尚书谢笈曾给太后上过一封密信,而后被太后驳回,信纸不慎落于我手,后焚毁于谢家大火之中。在下不才,偏有过目不忘之能,纵使十年过去,对信中内容也能背下来,太后姑且一听,在下背的还对不对。”
“不,住口!”太后勃然色变,惊得手中冰蓝的珠钏连线断裂,滚下了玉阶。
不用怀疑了,这是谢珺,真的谢珺。
他什么都知道,谢家满门被灭,他、他是来寻仇的……
太后几乎要从御座之上跌下来,赵清诧异地问道:“母后,朕倒很有兴致,那信上说了什么?谢笈也是名臣良将,为什么说不得?”
太后愣着,倏地回头,赵清撑着胳膊肘,昏昏欲睡状,单手支颐,滚圆的眼睛眨着几丝困惑,不待太后怔愣着回话,他便又扭头看向假谢珺,散漫地撑了个懒腰。“昨日夜里,朕派遣兖州的暗探回了消息。兖州谢家老家那边,如今光景惨淡,已是外强中干。正巧,唔……”他又打了个哈欠,捂嘴休憩了小片刻,在太后惊诧地瞠目之下,他狡黠地摸了摸鼻梁,“谢家有个不受待见的庶出,名云柳。生得人模人样,听说很有几分看头,但因为是庶出,多年饱受排挤打压,两年之前便离家出走,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