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凄凉的墓地里,蓦闻得身后累累青冢里,也传来一声悠悠长叹,这一声长叹直若平地焦雷,只吓得杨梦寰冷冷打战。
杨梦寰运足国力看去,只见丈余外一块石碑上,有一片白影飘动,立时一掌护身,一掌防敌,一纵身跃近石碑,取下一看,原来是一方白色罗帕,上面用黛笔写道:“我一时大意,致使令师妹又遭磨难,变起突然,连我也有点乱了方寸,目前烟沉雾笼,玉人行踪有明,但我料想行凶匪徒,志在劫色,令师妹人间威凤,谅必逢凶化吉,匪徒等如真敢行出轨外,使玉人沾瑕抱恨,定当手刃群凶,诛尽彼撩,以抱歉咎,唯望君能自珍自重,不出一月,定当有佳音奉告。”
字虽娟秀,但很了草,这说明留字人的心情也很混乱。梦寰反复阅读,越看越怕,“使工人沾暇抱恨……”几个字,变成了一团烈火,烧得他心肝裂碎,热血沸腾,急他咬牙出声,泪水如泉,也无暇推想罗帕来历,随手放入袋内,翻身急急跑出那一片荒零。
正行间,一个苍老沉重的声音,喝道:“杨相公别来无恙,想不到我们又会在此地碰上!”
梦寰转身望去,不知何时他身边已多了一个老者,苍白长髯,身躯修伟,正是初离玄都观时,在洞庭湖中所遇的天龙帮长江总舵舵主尤鸿飞。
尤鸿飞身后三丈外,另有两个背插单刀的大汉,拄着三匹健马,杨梦寰心头一凛,暗想:我只管急痛伤心,害得耳目失灵,人家马近三丈,人欺近身,竟是未觉,对方如骤下辣手,糊糊涂涂的就送了命,死不足借,但这样与追寻沈姑娘有何帮助,更何以对得住恩师十二年教养的心血……想到这里,立时把满腔急痛,压制心底,从迷醉情愁中清醒过来,望着尤鸿飞一声冷笑道:“贵帮声势浩大,遍布江南,不过作为究竟脱不了帮匪气质,尤总舵主快马赶来此地,莫非还想绑架我杨某人吗?”
尤鸿飞听得脸一热,微怒道:“杨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前次侵犯,事非得已,帮规森严,令谕难违,我已当面向老弟说明,旬前已得总堂新谕,藏真图事出误会,那《归元秘笈》既成泡影,本帮和贵派已敌意全消,杨相公出言责备,究属何指?老朽倒要请教。”
杨梦寰又一声冷笑道:“贵帮中人,一个个口蜜腹剑,话讲得虽然冠冕堂皇,可是做的事却卑鄙下流。贵帮既已对我们消了敌意,你尤总舵主一大早快马急足,赶来这荒凉的地方,又为什么?”
尤鸿飞浓眉一扬,双目神光闪动,冷冷接道:“杨老弟,说话要有点分寸,就是令师玄都观主,也不能这样肆言伤人。本帮弟子昨夜在距此不远处,受人劫击,四人都受重伤,并被人抢走了押送要犯。我昨夜得报,因此赶来勘查,不想遇得老弟……”话到这儿,顿一顿,又道:“昨夜中本帮弟子在唐家集赣江渡口,所遇的使剑少年,可是你杨老弟吗?”
杨梦寰道:“不错。贵帮押送的什么人?尤总舵主知道吗?”
尤鸿飞摇摇头道:“据帮中弟子告我,是一位年轻姑娘,个中详情如何,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奉得总堂红旗令谕,要把她押解黔北,不想昨夜遇劫,伤了本帮中四个弟子不算,又被劫走了红旗令谕命押黔北的要犯……”
尤鸿飞话未完,杨梦寰已爆出心头怒火,厉声喝道:“我师妹初涉江湖,从未和人结过梁子,你们掠一个纯善无知的女孩子,是何用心?”
长江神蚊听得怔了一怔,道:“怎么?红旗令谕押解的人犯,是杨老弟师妹吗?”
杨梦寰看尤鸿飞错愕神色,不像故意装模作样,面色稍见缓和,答道:“正是和晚辈同在洞庭湖中,遇见尤总舵主的那位沈姑娘。”
尤鸿飞听得一皱两条浓眉,道:“这件事我的确是不知情,但我想个中必有原因,也许事出误会,红旗令谕是本帝总堂中五旗坛坛主勒令之一。如非齐坛主亲手所发,亦必出自授意,坛下弟子再胆大也不敢私传红旗令谕,而且令中明示要本帮弟子沿途保护押解总堂,这证明对令师妹并无加害之意……”
杨梦寰听到这里,又蹩出心头怒火,冷笑一声,接道:“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又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自然和贵帮谈不上什么宿仇旧怨,你们掠她动机不止可恨,而且可鄙。
ydzbook.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