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带着阿渡上问月楼去吃饭。
我们出来街上闲逛的时候,总是到问月楼来吃饭,因为这里
的双拼鸳鸯炙可好吃了。
坐下来吃炙肉的时候,卖唱的何伯带着他的女儿福姐儿也上
楼来了。何伯是个瞎子,可是拉得一手好胡琴,每次到问月楼来
吃酒,我都要烦福姐儿唱上一首小曲儿。
福姐儿早就和我们相熟了,对我和阿渡福了一福,叫我:
“梁公子。”
我客气地请她唱两首曲子,她便唱了一曲《采桑》。
吃着双拼鸳鸯炙,温一壶莲花白酒,再听着福姐儿唱小曲
儿,简直是人生最美不过的事情。
肉还在炙子上滋滋作响,阿渡用筷子将肉翻了一个个儿,
然后将烤好的肉沾了酱汁,送到我碟中。我吃着烤肉,又喝了一
杯莲花白酒,这时候有一群人上楼来,他们踩得楼板“咚咚”直
响,他们哄然说笑,令人侧目。
我开始跟阿渡瞎扯:“你看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阿渡不解地望着我。
我说:“这些人虽然都穿着普通的衣裳,可是每人都穿着粉底薄靴,腰间佩刀,而且几乎个个手腕上戴着护腕,拇指上
绑着鹿皮。这些人既惯穿快靴,又熟悉弓马,还带着刀招摇过
市??又长成这种油头粉面的德性,那么这些家伙一定是羽林
郎。”
阿渡也不喜欢羽林郎,于是她点了点头。
那些羽林郎一坐下来,其中一个人就唤:“喂,唱曲儿的!
过来唱个《上坡想郎》!”何伯颤巍巍地向他们赔不是,说道:
“这位公子点了两首曲子,刚刚才唱完一首。等这首唱完,我们
就过来侍候几位郎君。”
那羽林郎用力将桌案一拍:“放屁!什么唱完不唱完的!
快快过来给咱们唱曲儿,不然我一刀劈死你这个老瞎子。”另一
个人瞧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说:“你们瞧那小子,细皮嫩肉像个
姑娘似的,长得倒是真俊。”这时候先前那人也瞧了我一眼,笑
道:“要说俊,还真俊,比那个唱小曲儿的娘子长得还好。喂!
兔儿爷相公,过来陪咱们喝一盅。”
我叹了口气,今天我本来不想跟人打架,看来是避免不了
了。我放下筷子,懒懒地道:“好好一家店,怎么突然来了一帮
不说人话的东西?真教人扫兴!”
那些人一听大怒,纷纷拍桌:“你骂谁?”
我冲他们笑了笑:“哦,对不住,原来你们不是东西。”
起先骂人的那个人最先忍不住,拔剑就朝我们冲过来。阿渡
轻轻将桌子一拍,桌上的那些碟啊碗啊都纹丝未动,只有箸筒被
震得跳起来。她随手抽了支筷子,没等箸筒落回桌面,那人明晃
晃的刀尖已经刺到我面前。电光石火的刹那,阿渡将筷子往下一
插,只闻一声惨叫,紧接着“铛”一声长剑落在地上,那人的手
掌已经被那支筷子生生钉在桌子上,顿时血流如注。那人一边惨
叫一边伸手去拔筷子,但筷子透过整个手掌钉穿桌面,便如一枝
长钉一般,如何拔得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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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天,敏华一醒来便发觉自己在马车上。美人娘亲说:“敏儿,我们要回真正的上官家了,高不高兴?”
敏华不可能回答她,多亏马车上放有不少书,预备着给她路上“撕着玩”。
半个月后,十数辆马车到达目的地。
美人娘亲带着奶娘,奶娘抱着敏华,后面十来个眼生的丫环婆子,停在两扇铜钉黑厚铁木门前大道上,等着不远处的本家管事前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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