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故。虽然他每次都吵不赢我,我总可以将他气得哑口无言,但他
会用别的方式来还击,比如让旁人都不理睬我,就如同我是一个
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人。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如果我不偷偷溜出
来街上玩,迟早会被活活闷死。
我觉得好生无趣,低头踢着石子,石子一跳一跳,就像蹴鞠
一样。李承鄞是蹴鞠的高手,小小的皮球在他足尖,就像是活物
一般,任他踢出好多种花样。我并不会蹴鞠,也没有学过,因为
李承鄞不肯教我,也不肯让别人教我,他一直非常小气。
我用力稍大,一脚将石子踢进了阴沟里,“扑通”一响,我
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一条巷子里。两边都是人家的高
墙,这里的屋子总建得很高,还有形状古怪的骑墙,我突然觉得
有点儿毛骨悚然??就是那种后颈里汗毛竖起来的感觉。
我回过头去,竟然没有看到阿渡,我大声叫:“阿渡!”
巷子里空落落的,回荡着我的声音。我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几年来阿渡一直和我形影不离,连我去如厕,她都会跟在我
身边。我醒的时候她陪着我,我睡觉的时候她睡在我床前,她从
来没有不声不响离开过我周围一丈以外,现在阿渡突然不见了。
我看到了那个人,那个穿月白色袍子的人,他站在巷子那
头,远远地注视着我。
我方寸大乱,回头叫着:“阿渡!”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可是他刚刚在街上瞧着我的样子,奇怪
极了。我现在觉得他瞧着我的样子,也奇怪极了。
我问他:“喂!你有没有看到阿渡?”
他并没有答话,而是慢慢地朝着我走过来。太阳照在他的
脸上,他长得真好看,比李承鄞还要好看。他的眉毛像是两道
剑,眼睛黑得像宝石一样,鼻梁高高的,嘴唇很薄,可是形状很
好看,总之他是个好看的男人。他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忽然笑了
笑:“小姐,请问你要找哪个阿渡?”
这世上还有第二个阿渡么,我说:“当然是我的阿渡,你有
看见她么?她穿着件黄色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
他慢吞吞地说:“穿着件黄色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
我倒是看见了这样一个人。”
“她在哪里?”
“就在我的面前。”他离我太近了,近得我可以看见他眼中
熠熠有神的光芒,“难道你不是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我穿的是件淡黄色的男衫,同阿
渡那件一样,这个人真的好生奇怪。
他说:“小枫,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
变。”
我不由得大大地一震,小枫是我的乳名,自从来了上京,
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我眨着眼睛,有点儿迷惘地看着他:
“你是谁?”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嗯,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我爹派来的么?”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临走的时
候阿爹答应过我,会派人来看我,给我送好吃的。结果他说话不
算话,一直都没有派人来。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你想回家吗?”
我当然想回家,做梦都想要回家。
我又问他:“你是哥哥派来的么?”
他对我微笑,问我:“你还有哥哥?”
我当然有哥哥,而且有五个哥哥,尤其五哥最疼我。我临
走的时候他还大哭了一场,用鞭子将泥地上的沙土全都抽得东一
条西一条。我知道他是因为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到这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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