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日记
我伸长脖子去看照片,那孩子的确象个小动物,我并不太喜欢小孩,但当着顾老师的面,我还是赞美了一番.顾老师似乎对我的赞美很满意,在他看来他虽然爱好过文学却没有发表过作品,这并不太遗憾,因为他有了儿子,他的儿子不就是他最好的作品吗.由于谈到了他的儿子,使我们的谈话内容又扩大了范围.顾老师说他已和数学老师打了招呼,让他以后多关照我.
以后数学老师确实很照顾我,经常耐心地给我讲题,问我听懂了没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看顾老师的面子.我离开学校后再没有见到过顾老师,有时我能想起他来,但只是想想而已.
我端详着顾老师给我的电话号码,我决定在方便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
我回到时装店时,吴玉玉和我说经理生气了,经理说我去厕所时间太长了.我厚着脸皮跟吴玉玉说:"嗯,时间是长了点."
以后,经理经常找茬批评我,不是说我对顾客态度不好就是说我卖货时宰客宰得太少.有一次我把一件卖了好几年也没卖出去的风衣按进价给卖了,经理听后非常生气,她说要是能按进价卖她早卖了,哪有象你这样做买卖的.
我以为一气之下她会炒我的鱿鱼,可等了好几天也没动静,我心里骂她是奸商,但也就是在心里骂一骂,为了拿她的工资和奖金,我只好忍气吞声地出卖劳动力.
吴玉玉说她其实早就不想在时装店干了,她到这里上班只不过是为了实习,因为来之前她就打算自己开一间时装店,在这里积累些开店经验,等时机成熟时就筹备开业.我很佩服吴玉玉的这一点,她到底比我大,能自己顶起一块蓝天来.我跟她说,你要是当了时装店经理可别也成了奸商.
7月10日
自从报了文学函授以后,我经常收到杂志社寄来的辅导教材,我的辅导老师姓王,我管他叫王先生,我一边自学辅导教材,一边频频地往王先生那里寄习作.我每次寄去的习作王先生都细心修改,然后把修改意见寄给我,经过几次通信后,我隐约地感到王先生对我似乎有些偏爱,这很可能是我的错觉,也许他对每一位由他辅导的学员都很偏爱,这些学员怀着强烈的求知欲花了钱报名学习,如果再得不到辅导老师的偏爱,以后谁还能再报名呢.王先生每次把修改好的习作寄给我时都另外再给我写封信,信里除了谈文学外有时也谈一些别的,比如有一次他在信中说他每天上下班都要坐地铁,地铁上的人很多,有时能找到一个站的地方就不错了,他说人们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而要走到街上挤到地铁里呢,还有那些外地人,他们象潮水一样涌进了这座城市,他们还以为这座城市能给他们带来什么,这想法太幼雅了,难道命运能够因此改变吗?那次王先生把信写到这时就忽然打住了,可能是他忽然想起了别的事情也可能他不想再写了,他说此致.敬礼.王凡.
我在寄习作时通常也附上一封信,我总是想王先生那么忙,哪有时间细读一个学员的信,光是那频频寄来的习作就够烦人的了.我给他写信时无非是告诉他我都读了什么书,看了他修改的习作后我都受到了些什么启发等.王先生说我的文章写得很好,他鼓励我投稿.
两个月后,我在函授班学员的内部期刊上看到自己的一篇散文发表了,看到那篇文章后我很羞愧,因为里面有一多半内容都是王先生给改过的,经他修改过的文章立刻读起来朗朗上口了.因散文后印出了我的地址,所以我收到了很多学员的来信,这些信都是从全国各地寄来的,有的人甚至在信里称我为老师,我读着信时脸都有些红了,当然还有几分自豪在心里藏着.我央求我爸订了一个小信箱挂在房门外,这样邮递员来送信时就不用我爸拄着拐仗出来取了.
邻居们对于我家门口忽然出现的信箱很好奇,都想凑上来问个究竟.我妈搪塞说是我爸怕寂寞订了份晚报,在家打发日子.有的邻居私下里说一个大老粗还想看报,真会装.我问我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邻居那信箱是我的.我妈面有难色地说:"我是怕你万一当不成作家,让邻居们看笑话."
听了我妈的话我觉得有道理,我说:"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我妈说:"我这老脸值几个钱,最关键的是你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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