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保姆
我说,几千块钱对您来说当然不是事儿了,可对我说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想想也是呵,我不过给张胜华寄了两千块钱,就发那么大脾气。以前我手气不好的时候不也一样输过很多钱吗?张胜华拿钱给钱的时候,哪次骂过我,只是劝我手气不好就在家歇着,他去帮我打回来。我也是,对他发那么大的火,一发火就容易把人往反方向逼。我要是对他说输了就输了,千万别去捞了,说不定他还会听我的。我要是彻底跟他搞翻了,他任起性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哪一个输急了的人不是一味心思,不管不顾地急着去捞稍,结果却愈陷愈深的。赌博更是需要心平气和,急躁不得。不在这一会儿,过了手气总有好转的时候,或许还打得回来。打不回来知道痛了,不打也是好事。关键时刻我怎么就不知道该那样去做呢?主要是我太生气了,钱是一回事,他还骗我。可他骗我还不是怕我生气着急吗,要不是逼急了,他宁肯给朋友借钱,也不会管我要。他找我要钱的时候,肯定也是想着一捞回来就还我的,这点我还不了解他吗?我后悔了,我后悔不该那样对他。
我的心不在这儿,齐总玩了一会儿,才十点过不到十一点就说困了,去睡了。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给张胜华打了一个电话,还是关机。明天再说吧,慢慢也觉得困,睡过去了。
第10节
35
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响了。迷迷糊糊看清是张胜华打来的,忙接通。却听到张胜华好像在哭,说,林瑶,我活得太累了。
我从来没听到过那么绝望的男人的声音,它来自于张胜华。我的心都快碎了,霎时忘记了他所有的不是,只想安抚他,听他诉说。我说,怎么了,你怎么了?
张胜华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一个劲儿地说,我不想在这儿了。
我急起来,大声问,你怎么了,说话呀?
那边就没声音了,电话也没挂。我喂喂喂了半天,再也没有反应,死一样的沉寂。张胜华喝醉了。他要是没喝醉,我永远也听不到这样的声音。他一定是压力太大,自己承受不起了。他到底输了多少钱,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我又睡不着了。要不是喝醉了,我永远听不到他那么痛苦的声音。就算他输了钱,还不是有我的错。我没在他身边,他一个人怎么打发,回到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张胜华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在外面玩儿,就是喝醉酒,也不会把手上提的腊肉给丢了,都会好好带回家。这样的人输了那么多钱就够难受的了,我还忍心骂他,把他往绝处上推。我真是后悔死了,他这会儿在哪儿呀?可我再也联系不上他。
36
天渐渐亮了,鸟儿又在外面吵闹,我得起来干活儿了。
早晨是忙碌的。一整夜,我都想了些什么,这会儿全模糊开去。黑夜让人的想像无限制地扩张,到了白天,一切又回到了现实中。
齐总说,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想家了。
我说,没有,挺好的。见她吃完面条,开始吃水果,我也吃完了,收拾碗筷进去洗。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把冰箱擦一擦,却是把碗柜里的碗都倒腾出来,去擦柜子。擦也就擦吧,都是程序化的动作,闭着眼睛也能做的。却总是静不下心来,咣当一声碎响,碗给摔了。我立刻从不平静的思绪中惊醒,脑子里飞快转动的是,这一万多一套的餐具中,一只碗值多少钱,齐总听到没有。才惊魂未定,齐总已走进来,她听到,也看到了。只好由她发落。
齐总淡淡地说,扫了吧。就出去了。
怎么这就完了,我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把其它碗洗了,跟着去了齐总的房间,齐总正换衣服,新的,粉红的套装,是春节她从香港带回来的。见我进来,问我,好看吗?
我忙说,好看,这么精致的做工,又剪裁得这么合身,像是专为您量身定做的。
齐总说,香奈尔,一万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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