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离婚
"女孩儿,那就是因为她怀的是个女孩儿。女孩儿就重。女孩儿头发多,在娘肚子里毛毛扎扎的,就容易恶心,就容易吐。"
刘东北这才哭笑不得地闭了嘴。
小时工兴犹未尽,边干活边就刘东北给她的这个说话机会,说了许多,不停地说,手不停嘴不停,直说到走。
家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娟子看着刘东北,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笑:"以后咱们这个家可就热闹了,保姆,孩子,奶瓶,尿布……"
"娟儿,这就是人生。我们不可能永远年轻。"
娟子便不再说,只把头靠在了刘东北的肩上,静静地看着某处,若有所思……
三个月过去了,娟子的妊娠反应却没有过去,不仅没有过去,还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症状,偏偏这时刘东北公司里的事情特别多,娟子妈妈得知了这个情况后,火速赶到北京,把女儿接回了青岛家中。
刘东北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那个女孩儿。在一个酒吧里认识的。长得不如娟子漂亮,或者说,长得比较一般。以刘东北的条件,想找到比这女孩儿漂亮的非常容易,但是要想找到比她明事理、比她聪明包容的,就不那么容易。当然那也许不是她的聪明包容,只不过是客观条件限制之下的一种不得已而为之——她从不对刘东北提任何要求。物质上、感情上的,一概没有。倘若她提,如是物质上,刘东北可以给予一定范围的满足;如是感情上,刘东北会掉头就走。
在娟子走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时而幽会,没有规律,通常是,谁有需要了,谁就跟谁联系。他们在一起也比较谐调,幽会地点通常都是在刘东北的家里。
这天,娟子要回来了。回来前好几天,就打电话通知了刘东北。刘东北利用这段时间做了充分准备:让小时工一连来了三个晚上,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被罩床单枕套包括沙发罩,全部撤下洗了,完后自己又在各处细细检查一遍,直到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百密一疏,娟子到家后没多久,就在床上发现了一根头发,长长的,细而软的棕黄色头发。
娟子自怀孕后就剪成了短发。怕对胎儿不好,也再没有给头发挶过彩油。她的头发是黑色的,粗而且硬。那头发显然是别人的。娟子的脸色变了……
第十二章
如同当年肖莉家情景的再现:那根长发被摆在茶几上,不同的只是,这次谈判的双方是刘东北和娟子。再有所不同的,是刘东北和肖莉前夫的态度。
刘东北的态度平静温和,看娟子的眼神如一个宽宏大量的哥哥,"发够了吧?哭够了吧?那好,现在我们来谈一谈这根头发的问题。坦率地说,这头发是谁的我也不知道。"娟子一听又要急,刘东北摆手制止了她,"第一个可能,是你的,以前你也是长发,局过黄油……"
娟子冷笑:"我看你被套床单都换过了。"
"即使是刚换过都可能有头发。比如,洗的时候被搅在了里面,换的时候又被翻了出来。"
娟子睁大了眼睛听,肯顺着对方的思路走了。
"第二个可能,的确是另一个女人的。"这一次娟子就没急了,静静听他说下去,"比如,我的某一个女同事,我们在一间办公室里,她的头发会有很多途径被沾到我的身上,或说,吸到,静电所致,尔后又被我带到了家里。第三个可能,是保姆和她孩子的,我曾让她们在咱们家洗过一次澡——就算是不为她想,也得替我们自己想。她长年累月洗不上澡,身上那味,来咱家一次好长时间散不干净;若是不让她孩子来只让她一个人来洗,家里你不在就我,她要是往歪里想我可就窝囊死了——"
这时娟子的眼睛里现出一丝隐隐的笑意,把颀长俊朗的刘东北和那个胸大腰粗的中年保姆安在一块儿,不能不让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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