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祸
作者:王力雄
可以断定这个女人有相当的背景。
她是什么人呢 她训练有素,选的位置巧妙。
这是能躲开严密警卫又能使激光瞄准玻璃的最佳地点。
她无疑已经勾上了黄士可。
她的任务是什么 该怎么处理她呢 把她交给正在开会那些人 还是仅仅停掉窃听器 或是给她一个只有她自己明白的惩戒呢 他看着她那无知觉蜷曲的躯体,臀部轮廓高高隆起,在他眼前垂手可得。
一股欲望从心底燃烧起来,瞬间就把他全身烧得滚烫。
他本来已经不再想女人,在山顶泉水第一次看到自己面容的他就绝了这个念头。
然而此刻,面对一个可以任意摆布的女人,他恐惧地发现情欲并没死,而是比以往更加暴烈。
他像发了热病一样颤抖,强忍着才没把手伸到那个躯体上。
他没再考虑如何处理她,只是把耳机轻轻插回她的耳孔。
那个引起性幻想的动作差点使他灵魂出窍,但是他连手指尖都没碰到她的皮肤。
他重缩进石孔。
管她是什么背景,哪怕她就是北京的特务! 他没义务效忠南方。
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过一会她就会自己苏醒,也许以为见到的只是幻觉。
窃听内容全在录音带上,她不过是睡了一觉。
刘亚基走出别墅。
“克明! ”叫声很轻。
该他出场了。
他拿出纱做的头罩套在脸上。
她不会认出的,他想,她只见过这个鹅黄色的头罩。
黄士可的以福建为中心,上联浙江﹑上海﹑江苏,下联广东﹑广西﹑海南,七省市在一国两制旗帜下联合向北京要求自治的构想经过频繁密商已达成协议。
背着北京新换的一把手,各省市地方官员与黄士可一拍即合。
以政治斗争为主,这是前提,但必须防备北京的军事行动。
这七省市分别在南京军区和广州军区的驻区内。
两军区的驻军控制着所有要地和枢纽,随时可以占领各级政府和要害部门,接管机场港口,进行戒严逮捕。
可以说,这两个军区不争取过来,“自治”一天也维持不了。
七省市没有能与驻军对抗的武装力量,只有借雄厚财力拿出大笔金钱与驻军将领交易。
军队这些年实行就近征兵,驻军中有大量七省市子弟,感情容易沟通,加上前一段时间做的工作,广州军区和南海舰队已表示支持“自治”。
现在关键是南京军区。
七省市中有四个在它的驻军控制下。
那个白司令又是个著名的铁面人,治军极严,而且实行一整套严密控制措施,争取难度比广州军区大得多。
花了很大力气只弄过来一个福建省军区的司令,充其量也只能指挥几个地方师。
对野战军连下手的缝隙都没找到。
如果南京军区能过来,东海舰队会自然跟随。
南方的军力就能占全国陆军的三分之一,空军的五分之二和海军的五分之三,加上南方的财力和向心力,即使不能战胜北京,实现势均力敌的分而治之也不该有多大问题。
问题是怎么才能撬开那个白司令的脑瓜 正当黄士可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克明象上帝降下的一道神符,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打动古板教条的白司令 总书记是被北京现在的篡位者暗杀的! 篡位者的中央没有任何合法性。
与北京现政权脱离不是分裂国家,而正是捍卫国家不容侵犯的神圣! 果然,白司令同意今天亲临这栋别墅听李克明的陈述和七省市联盟的想法。
本以为大局快成了,来者却换成了一个下巴光光的副参谋长,倨傲地坐在正中。
从他那炯炯的目光和挺直的胸脯,确实可看出南京军队的一派威风。
李克明讲得很仔细。
长期的职业训练使他能把纷乱如麻的线索理得清晰分明,层层深入,让人信服。
当他说完,副参谋长令人摸不着头脑地沉默了好一阵。
April 28 1998
“你说的很有逻辑,”他点了一下头。
“推理也周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东西你却没拿出来──证据,哪怕一点也好。
你没有任何证据。
你怎么证明沈迪有意放跑了凶手 怎么证明你那位刑警队长是被杀而不是死于车祸 你的校长被害更是你的想象。
即使沈迪是凶手同伙,又怎么证明是现中央的高层人士指挥 而且和这次政局变动有关 甚至连这一点你也没有证据证明: 总书记不是你暗杀的,是另外一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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