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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家公馆附近居民区的巷陌拐角处冷不防遇见白瑾瑜的一瞬间,“寂寞”骤然而止。
“蓝太太!”
他的呼唤穿过黑暗,宛似闪烁着亮光的道路般,鲜明地盈满夜空。
黑色帆布鞋,黑色长裤,深灰色带帽子的外套,帽子里衬是白色的茸茸,戴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大拇指朝向外面地拿着几本教科书。给人的感觉是,就连指甲缝里都干净得胜过百合花。
“我可以和你一起散步吗?”
他们一边慢慢地说着话,一边慢慢地走着,这给他一种悲哀的错觉,仿佛就要这样和她一起走到天亮,迷失在远方的潮流里。
“好美的夜晚。”他梦呓般地感慨。
“大概是因为夜里空气清澄吧。”
她的回答带着甜蜜的余韵,缓缓渗透进他的胸膛。
她把他送给她的漆木音乐盒烧掉了。这样一想,身体内倏忽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也不是说特别悲伤,也不是消沉,只是觉得有一股冷飕飕的风从身体内刮过。
他在这种暧昧的情绪里,偷偷侧过脸看她。
在他的感觉之中,她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包着一层看不见的透明外壳一样。宁静优雅,却距这个世界非常遥远。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神秘气质,内心深处的创伤哀痛,死亡的气息如此强烈。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欠她的。靠近她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是有原罪的。仿佛她的一切痛苦悲哀都是他一手造成。或许是因为对姐姐的歉疚,已经转移到她身上。
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一种赎罪的心情,驱使他尝试着去探索她的心灵,想要努力体会她的痛苦和温柔。
“原来你还是大学生。”她笑,她背后整个香港城的灯火都和她一同笑起来。
“明天我要参加校际篮球赛,能邀请你观看吗?”
在得到她惊讶之后的同意时,他的心情激动得就像马上要过春节,炮竹礼花已经响彻。
***
就像最浓烈的青春画面。四月的阳光像岩井俊二镜头下的光影,午后三点的太阳慵懒地透过不惹尘埃的玻璃窗,射进偌大的体育馆。
“砰砰砰”,篮球拍击地面的声响纷纷扰扰,伴随着外围女生们的加油助威,如同强烈的初夏阳光,晒得观众席上端坐着的佳若,头颈和肩膀的一般有种火热的触觉。
又是一球未中,白瑾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朝向佳若笑着耸耸肩。
“大笨蛋!”
她在心里骂他,毋庸置疑,他的投球姿势是最漂亮的,但他的命中率是最低的。
球赛继续进行,“吱——”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明朗。
怎么可以如此美好呢?佳若倏忽想。细细碎碎的少女心被点燃了。所有的人物都美好到不像话,淡淡的光晕从每一条吸收线条的光团中溢出来,氤氲着婴儿毛发般金色轮廓。
比赛结束之后,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两辆脚踏车。
“在大学校园,没有脚踏车是不行的。”
已经好久没有骑过脚踏车,她骑得整个人都漂浮起来。青草茵茵的河堤、学校的台阶、教学楼的走廊、操场的排球架,还有挥洒汗水和青春的棒球场……忽然间,连风和阳光都好像变成一封柠檬时期的情书。
“你可以单手骑吗?”骑在她右边的他,冷不防地问。
“当然可以。”
她刚刚把右手松开手把,像是跳芭蕾舞般扬起手掌,瞬间,手心一热,只感觉指尖的空虚突然被无法形容的丰富所充满,充实的心情渗透进心脏,整个人恍若要轰然崩塌。
“青春真好。”她低低地感慨,用一种青春已然逝去的口吻。
“蓝太太,”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我可不可以说,你是我最好的青春。”
在手心的温暖和言语的色彩中,她几乎热泪盈眶。旦夕之间。脚踏车迎风前行。时光一路静默,她看不见它,但她知道它就在那里。时光,时光,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