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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峻岭最怕她一个人这样拖下去,问:“打算怎么办呢”
她说:“赚钱!毕业了我不想去找工作,不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赚钱也太慢了。赚钱,赚钱,这是我人生最后一个理想了。活到了今天可不敢再小看了钱。我要经商去,从零开始。我知道太难太难,但我不会放弃,你知道我做什么事是最有耐性的。”
许峻岭说:“总不能这样下去。”
她说:“那些我都不急,什么孩子,什么家,都排到后面去,别误了我的正事。这几年是最紧张的时候,别的也顾不上了。我一个人过着也挺好,要寂寞也寂寞惯了,要疼也疼过去了。一个女人,她最大的愿望吧,就是嫁给她自己愿意嫁的那个人,不然怎么说她是一个女人可再怎么有色彩的女人,她成为妻子了,也就没有色彩了。色彩来自想象的余地。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就轻松了,我并没有失去什么。我只是为天下女人悲哀。”
许峻岭说:“你的话我听了怕,还是个女强人派头。”
她笑了说:“要这么说也可以。我和别的女人不同,是在油锅里滚过几滚的。别的女人精明能干,冲锋陷阵,心里还挂念着男人的温情。只有连这个也不想了,女性才是真正的解放了自己。”她说得很轻松,许峻岭听去竟觉得彻骨的冷,打了个寒颤,一身冷疙瘩都起来了。
许峻岭说:“范凌云想不到你这几个月变了这么多,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一笑说:“人也是逼出来的。从凌志的事以后,我就想开了。现在去想那些十八二十岁的少女,觉得很可笑。”
许峻岭说:“到底世界上还是有值得投入的。我当然不是,但总还是有。”
她说:“也许就有那么几个吧。但你想都不能想他能被自己撞到,真的你想都不能这样去想,这样想的人一定要倒大霉的,那是一定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许峻岭说:“快十二点了,我回去。”
她说:“咦,事情还没说呢,你这就走”
许峻岭说:“不是说了吗,十斤东西。”
她说:“还有,你借点钱给我。”
许峻岭说:“你真的要借钱!”
她说:“不是早跟你说了吗你不要担心,我立字据,付利息给你。我毕了业有段时间要做经商的准备,到处跑,又没收入,生活总要过得去才行。”
许峻岭说:“你还是去找工作好。”
她说:“你实在不愿借也没办法,你的钱我知道也是血汗换来的。”
许峻岭说:“借多少呢”
她说:“十万块吧。”
许峻岭从沙发上跳起来说:“十万块!你还不如一刀把我宰了的好!”
她笑了说:“要了你的命吧,那就五万块,五万块再也不能少了,连原来的两万块,一共七万。我总要做半年到一年的打算。”
许峻岭说:“我这就回去了,你还不如找别人借。”
她说:“你还犹豫呢,别人更犹豫,在这里借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放心你的钱总会在这里,还生着崽呢。除非我被汽车撞死了,你就吃了这个亏算了,不要跑到我家里去要,他们剥皮卖了也还不起。只要我这口气还在,你的钱等于还存在银行里。”
许峻岭叹气说:“不借给你呢,你也真的周转不过来,借给你呢,我心里又不是滋味。好不容易凑起了五十万的整数,一下去了五万,心里就有个缺口。”
她说:“你这心情我太理解了,这就是你!但是你要想到你的钱还是在那里,心里算账的时候算进去,那个缺口就补上了。”
许峻岭又叹气说:“那就冒一回险了,以后上街你小心点,别给车撞了。”他从口袋摸出一张空白支票说:“准备开了交房租的,先给了你吧。五千块!我到加拿大还没开出过这么大的支票呢。”
她说:“慢点。”
她拿出纸笔,写了借据,利息多少,借期多久都写了,签了名给许峻岭。许峻岭填了支票签了名给她,说:“马上就去把这笔钱取了,让我心里一刀两断,不要又拖几天,搞得我心里悬悬的,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