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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说:“那就糟了,你其实是个花心的人。我现在就是不知道你坏能坏到什么程度。好人我是不敢想了。报上登出来,男人想那种事平均一个小时是六次,你说让人心里还怎么想他们男人永远都是男人。”
许峻岭说:“那女人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男人。”
她笑得直颤,又说:“有时我恨不得把世上的男人一个个都杀了。”
许峻岭说:“别以为天下男人都是坏东西。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男人说女人不好,女人又说男人不好,可又还是要走到一起去。”
她问许峻岭几点钟了,许峻岭说:“两点半了。”
她说:“今天晚上很兴奋,睡不着。”又说:“我问你,如果总是有人来找我,你高不高兴”
许峻岭说:“不高兴也要有不高兴的资格,我觉得自己还缺了那点资格。我是谁”他说着指头点着额头,“我是谁呢你说!”
她说:“先不说资格不资格,只说心里。”
许峻岭说:“那我就说了,你别怪我说得直,是你自己要我说的。高兴――”
她望着许峻岭皱一皱眉,“说真的!”
许峻岭站起来说:“高兴――个屁。”
她笑了,说:“没看见过一个作家还说脏话的。”
许峻岭说:“脏话呢,表达感情有劲。我说‘不高兴’,有什么劲”又说:“你千万别跟着报纸上说什么作家不作家的,怪臊的,我背上汗也出来了。也就是能把几个中国字凑合在一堆吧。”
她说:“你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找一份能发挥自己长处的工作。”
许峻岭说:“换一个说法,我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去找一份报酬好又有体面的工作。”
她不做声,手里拿支圆珠笔在床沿一下一下敲着。过一会儿她说:“现在轮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生气。”
许峻岭说:“一报还一报,本来是该轮到你了。”她迟疑一下,问:“国内还有谁给你写信”
许峻岭说:“就我家里。有时候朋友也有一封两封的。”
她说:“什么朋友”
许峻岭说:“什么朋友都有,一起偷东西杀人做好人好事做学问的朋友都有,就是没有女朋友。”
她说:“谁信你呢没有人信你的。”
许峻岭说:“我都来两年多了,哪个女朋友这样干等两三年这样的情种还没问世呢。其实我也没有必要骗你,有什么意义你天天在楼下信箱看信,那里有什么可疑的信没有”
她说:“那你叫她把信寄到别的地方呢你在这方面是很动脑筋的。”
许峻岭说:“她是谁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揣起来装傻,就是心里有鬼。”
许峻岭说:“你说白爽吧,范凌云怎么全面向你汇报了”
她说:“反正有个姓白的,不知叫白爽呢还是不爽。”
许峻岭心里觉得好笑,天下的女人都是女人的敌人。他说:“白爽呢,是我一个朋友。”
她嘴一蹶嘲笑说:“你倒会说话,一个朋友!”
许峻岭说:“她是个女同志,所以也可以说女朋友了。也有过那么一点意思在里面,没有造成什么事实。”
她说:“知道你们就有意思,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暂时还不清楚。”
许峻岭说:“有点意思也算心术不正,那世界上心术不正的人都要绝种了。我跟她都有一年半没通信了,恐怕她都又结婚了。那时候有个人追求她,她还探我的意思,问我的意见呢”
她说:“她心里想的是你,还等你回去呢,你就这么狠心,还呆在这里不走。你应该赶快回去,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
许峻岭好气又好笑,觉得不可能讲清楚,只好不做声。过一会儿许峻岭说:“换一盘录像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