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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慵懒的世俗的幸福更使人体验了生命存在的真实可感,每一个瞬间都是真正的瞬间,不论昨天今天明天,不论去年今年明年。存在的意义在这种平庸的过程中产生着又消逝着,没有终极的目的,也不需要最后的证明,它本身就是终极的目的,就是最后的证明,过去了就完成了。在这样的时刻,生命的暂时性渺小性是如此的清晰,使人怀疑那种超越平庸的渴望是不是真的具有那么重要的意义。
毕竟在广漠世界和深远历史的不是真的具有那么重要的意义。毕竟在广漠世界和深远历史的背景下,一切超凡脱俗最终都归于了平庸。
许峻岭知道自己在时间中沉醉,在一去不复返地消费着它,它正迅速离他而去。他只能如此,如此也就够了。至少,他知道了,这生命,今天,还存在着。
许峻岭始终不敢和张小禾痛快地谈一谈未来,她也不谈。她长时间的沉默使许峻岭感到意外,一个女人她不会想不到这个问题。开始许峻岭怀疑她在内心并没有作长久的打算,可是她的真诚她的热情和她说话的口气使许峻岭否定了这一点,并相信她对这种感情已经作了生命的投入。这使许峻岭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渐渐地他意识到她正是为了减轻他的压力才保持了沉默的,许峻岭深心感谢着她却又倍感惭愧。
许峻岭为自己的拖延找到了一个很充分的理由,张小禾就要进行期中考试了。他担心一旦对前景进行严肃的讨论,那一支浪漫曲就会戛然而止。他内心深处还抱有一种愿望,希望她痴迷到这样的程度,宁愿放弃一切和他回国去。
在感情上许峻岭已经完全接受了她,他愿和她携手同行直至那遥远的生命终点。这种投入使他很痛苦,无论如何他不能以一种逢场作戏的态度对待这件事,他担心着她会受到伤害。在事情刚开始发动的时候,许峻岭还希望她能够轻松地看待这件事,在这天涯海角暂时地互相安慰排遣寂寞也算不得一种欺骗。而现在,这种想法已经自动地完全消失。
这天许峻岭休息,准备了晚餐等她从学校回来。吃完饭已经暮色四合,在夜色苍茫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他觉得这正是一个机会,在暮色的笼罩中更有勇气把话说出来。她站起来要把厨房的灯开了,许峻岭说:“别开也好。考完了吧”
她说:“考完了,还算可以。本来可以考得更好一点。”
许峻岭接下去说:“被我耽误你的时间了。”又突兀地叫一声“张小禾――”她听出许峻岭声音的异样,催促说:“有什么话说出来就是,吞吞吐吐!我们到今天还有什么话要吞吞吐吐!”
许峻岭说:“我又不想说了,不好。”
她越发性急起来,说:“我偏要你说。”
许峻岭说:“你今天考试时间是多久呢”
她隔着桌子抓住许峻岭的手直摇说:“不是这句话,是刚才那句话。”
许峻岭说:“你一定要我说,我就说了。不过现在说这些事,辜负这么美的夜了。”
她在桌子那边支着脸,说:“你说。”语气中多一点严肃。
许峻岭看不清她的眼神,这样也好。他说:“张小禾你怎么就跟了我呢有那么多老板,博士,什么人。我连一份像样的工作也没有,心里很抱歉。你可能是一时冲动了。”
没料到她嘻嘻笑起来说:“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手心都捏出汗了。”
说着张了手伸过来要许峻岭摸。又说:“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
许峻岭说:“你先别笑嘻嘻的,我跟你说认真的。”
她跑去开了灯说:“说黑话不舒服。我知道你跟我说认真的,我竖了耳朵听呢。”
许峻岭说:“我想着我们的事有点奇怪,在多伦多大陆过来的女孩子毕竟少些,漂亮的更少,在这些女孩中你算是个人尖尖了。像你呢,如果你愿意,天天都有人包围着,你有主动权。我算个啥呢这两三年来我也看得很多了,在心里我已经承认了现实的冷酷是正常现象。我以前最恨势利的人,但我现在不随便在心里骂他们,你不是个啥为什么要求别人把你看成个啥呢我看着自己就是那个不算个啥的啥。现实它毕竟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