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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玉娘还在云里雾里,不禁叹一声道:“你倒是个糊涂人儿,连汉子要纳什么人进来都不知。”
玉娘脸色略变了变:“嫂子这话儿,莫非他要纳这寡妇不成。”
冯氏道;“那媒婆想是寻你家爷说成了亲事,巴巴跑去通判府里去报喜,遇上我在跟前,不知怎的想起咱们两家是亲戚,说起来,那通判夫人便拉着我道,赶明儿她倍女嫁到你府上来,劳烦我照应着些,你听这话可不都十拿九稳了,亏你还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东南西北呢,他不曾与你透过话来吗?”
玉娘楞了一会儿神,不禁涩然一笑;“纵他要纳妾,说与不说不也是这般结果。”
冯氏见她脸色,与她道:“虽一般结果,这寡妇却不比外头那些粉头,身后有府衙通判的表叔倚仗着,手里还攥着一份家资产业,我一边瞧着这寡妇,惯会巧言令色,不定几句话哄住汉子,便名份上她是小,你这个柴府的大娘子,还有甚体面,若她存了坏心,给她暗算了去,说不得性命都难保。”
玉娘如何不知,前世的教训摆在那里呢,便自己与柴世延情份好时,遇上这般好事,他焉有推脱的,更何况这寡妇还颇有姿色。
冯氏瞧她脸色,又怕她想不开,回头再出什么事,忙又劝道:“虽这么说,也不定就是个好性儿的,只她心不藏奸,与你做个姐妹,一处里说话解闷也好,你这府里也太过清净了些,知道的说那几个妾没造化,不知道的,还不定背地要嚼说你什么呢。”
玉娘知冯氏这是捡着好话儿宽她的心,便道:“嫂子的好意妹妹如何不知,便事先知道她不是好性儿的妇人,也无济于事。”
冯氏叹道:“倒是我等身为女子的苦处,难对外人道,只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虽说j□j不离十,终究未下定,且这么大的事,妹夫如何也要与妹妹商议商议,讨你应了他,才能纳进府来,你探探他的意,若有松动,不如另寻个妥帖的与他纳进来,总比那寡妇进门强些。”
冯氏又劝了她几句,惦记府里,也怕柴世延家来撞上不妥,便起身去了,玉娘直送到二门外,回转来,盯着炕桌上的东西发了半日呆,心里说不出怎生个滋味,想起什么,下去寻了架子上那册书出来,把那刚写好的素签撕了两半。
想着再撕,却听外头道:“给爷请安。”
玉娘暗道他回来不定是与自己说要纳妾之事,把那撕了两半的素签胡乱藏在炕席下头,慌乱中却露出一角来。
柴世延已撩帘走了进来,柴世延目光在炕沿儿边上停了停,脱了衣裳,递给秋竹,秋竹接了,使婆子上了茶,便退出去,在外间门帘子边儿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柴世延瞧了眼玉娘,见这才几日便清减了不少,瘦了一圈,下巴尖尖,心里不禁软了软,想她不定就是嘴上说罢了,若真如她说的那般冷心冷意,自己不家来,她岂不正该自在。
想到此心里略觉好了些,却思想她前番那些话,真个是诛心之言,又着实难受用,坐在炕上吃了口茶道:“爷家来却有件事要与你商议。”
玉娘心里不觉苦笑,暗道,果真快,冯氏刚走,他就来了,便道:“爷是家主,甚事要与妇人商议?”
柴世延道:“若旁事自是不用,这件事却要你点头方可,今儿媒人来寻爷,倒说下一桩姻缘,是兖州府通判大人的倍女儿,道性情模样儿俱是难得,爷道需家来询询你的意思,不知你意下如何?”
玉娘抬头瞧了他半晌,淡淡的道:“即是这般难得的女子,若在玉娘之下岂不委屈了。”
柴世延脸色沉了沉:“玉娘这话什么意思?”
玉娘笑了一声,忽的站起来,盈盈福身下去:“爷何必费这些心思,不若赐玉娘一纸休书,玉娘情愿下堂求去。”
柴世愣了愣道:“玉娘你说什么,赶是爷听岔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