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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道::“即是如此,令左右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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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班人见吩咐,把礼物尽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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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又道:“贤侄至此,怕是为你父亲诏狱之事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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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贞道:”正是,不知父亲因何故蒙此奇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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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蕃冷冷笑道:“便不说时,你也当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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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道:“世蕃不得无礼!”又做感慨之态,摇头叹道:“滦河惊变,惊动帝京。万岁龙颜震怒,言道边帅失职,招贼为患,危及社稷安危,理当论斩。老夫虽再三保奏,奈何圣上震怒之下只听不进,以招此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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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贞心下骂道:“好奸贼,只将谎言诓那个,不是你从中弄奸,焉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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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营救父亲,咬碎牙只往肚里咽,反赔笑央求道:“父亲出生人死,抵御外寇,尽忠报国,功过可论。如今遭此深难,还望老大人开天地之心,于万岁面前多多保全,超生性命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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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道:“此案原是王渐、方辂劾奏。本章上来,我先自压下数月,只望等圣心回动,再做计较。奈何王、方二位御史再次劾奏,老夫再不敢私下扣压。遂呈与圣上,不想生出奇祸,自是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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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贞自足惊异,这班恶贼,果然个个笑面虎,豺狼心。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只说得你心里舒但,叫你笑着死丢。如今倾尽家产与他,不知他险恶心中,可曾生出一丝善念。仍是恳切求道:“如今父亲性命,自在大人身上。但求老爷在万岁面前多多周全,小人合家自是感恩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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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蕃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贤弟此时当知此话不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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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喝斥世蕃道:“贤侄如今水深火热,如何开得玩笑!”又劝世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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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请放心,令尊之事,原非一人之过,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天宠遗缺,边关又紧,将帅旨可随意更动。老夫自当竭尽全力,劝得圣上回转,从轻发落便是了。只委屈令尊吃几日牢中之苦,不日便可开脱,贤侄可回府恭候消息,朝中之事,只在老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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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贞见他言语爽快,只道金银推得磨转,千恩万谢去了。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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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丹青起祸胎,不尽风波滚滚来。如今日落西门外,却盼扶桑唤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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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贞回到府上,母亲问到时,便这般如实说了,母亲略放宽心道:“严篙那贼虽恶,即是他答应肯出面周旋,想此案便可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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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知数日过后,不见动静,世贞又去严府催问。严嵩仍是前番话语,一手兜揽,只道其中许多周折,需待一一调解。只请他宽心。如是再三,转眼数月,已到九月下旬,案清仍然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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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严嵩收了世贞二千两银子,明里大包大揽,道是与王抒开脱,将这案情兜下,暗里却恨他不死,密嘱司法严刑拷问,逼他招出反叛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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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司法不开堂衙,秘密在狱中提王抒审问。王抒来到滴水檐前,只见司法已备下大样的刑具,新开的板子、夹棍摆在前面。司法坐在正中,两边排列着虎狼般的一班校尉。那司法大模大样,做出无限的威风,高声叫道:“叛逆之贼,岂敢见本官不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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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抒昂首道:“我有功于国家,无罪于朝廷,岂能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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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司法道:“现有你随身亲信兵士王山,告你私通贼寇,按兵不举,引狼人室,岂可不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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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抒道:“即有告人王山,理应叫他前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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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道:“那王山畏罪潜逃,正有锦衣卫行书缉拿。不料你堂堂督兵主帅,也这般怕死,便是这小小罪名,也不敢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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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抒道:“岂有此理,我于国有功,何以招罪,怎讲怕死?若这般时,你何不将死罪招认,做个不怕死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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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怒道:“既不肯招,与我重重责打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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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一声吆喝,将王抒拉将下来,重打四十棍棒。可怜三军督兵,在几个奴才手下,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死去又醒,只不肯招。那贼又行拷打一番,直打得王抒头发蓬散,嘴边淌血,忍痛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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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正行拷打,忽狱卒入内禀报道:“监外有王爷随身兵丁王山前来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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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抒道:“恰好,原告即来此,可唤他进来与你们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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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命校卫道:“既然来了,便放他不过,速速将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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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校卫出去片刻,便将王山押解进来。那王山犹自挎着篮儿,篮儿里装的酒菜饭,一路走时,一路挣扎招呼:“我来探监送饭,如何将我拿下?”嘴里喊时,又被校卫强扭住胳膊跪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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