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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之前也交往过许多女孩儿,逢场作戏的居多,见面没两小时就虚真虚假说什么爱上你了离不开你了要在一起,听多了,爱字也就好像哎字,只是个打招呼的口头语。
至今为止,他只对两个人说过爱,一个是苗苗,另一个就是棠棠。
对苗苗说的时候,真的掏心掏肺,什么都不想,爱字就是一团火,滚滚炽热地烧出去,世界和明天都不放在眼里。
对棠棠说的时候,有一点不同,他想了一会,没有立刻回答,以至于季棠棠气了半天:他觉得,对她说出“我也爱你”的时候,想给的不仅仅是爱。
还有承诺、责任、担当、细水流长的相守,无数个看到看不到的、晴朗或是阴云密布的,明天。
不仅是自己给她,也希望她给自己,未来是两个人铸就,不是一厢情愿或者自说自话,他施,同时也受,他给她一个家,也希望她给他一个家。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用幸福来形容似乎太过俗气和笼统,但是除了这两个字,又找不到其他的词儿了。
凌晨的凉气透过衣服浸在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岳峰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少年时的父母不和、父亲惨死、母亲背弃、早早混迹在外,因为母亲的事情被人欺辱嘲笑、十几岁上被送去当兵,别人还在大学校园里风花雪月他已经跟着九条拼进拼出,认识了苗苗之后他嘴上不说,一直努力的去挣钱,就为了苗苗的朋友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苗苗他爸说过,以后苗苗可得嫁个有花园别墅的人。”
交房那天,黑皮一帮朋友跟他一起去别墅庆祝,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又开车偷偷回了别墅,坐在房子前头的空地上看了很久很久,他知道,一个人缺什么,就会特别渴求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要的挺简单的,不求大富大贵,就要一个家,一个真心爱人,不能像自己的父母,同床异梦,互相折磨。
和苗苗的情变其实给了他很大打击,一直以来都在润色的梦幻蓝图一夜间又回到了黑白画稿,但有一点,岳峰必须承认,老天还是照顾了他的季棠棠出现的很及时,以至于他没有太过受情伤的痛苦。
开始时,他会为自己的移情太快而觉得内疚,后来想想,还是有几分庆幸的:如果季棠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呢?他会怎么样?为了苗苗一蹶不振?和蒋蓉不咸不淡地交往?或者还是像以前一样流连花丛,内心空虚到荒芜一片?
谢谢棠棠的出现,谢谢她爱上他,也谢谢他爱上她。
岳峰长长吁一口气。
尽管处境艰难,危机四伏,他还是认为目下的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
不对,用“梦”这个字来形容似乎不太妥帖,梦是反的,总像是有点不祥的兆头……
“岳峰,秦家人,跑!”
骤然而起的声音激的岳峰一惊,声音起的突然,息的也快,天还没亮,周遭伏着山的脊线,风吹过,漫山的树冠婆娑而动,枝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一片静寂,刚才的声音像是幻觉,又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看不到,在下头林子的另一侧,出声示警的石嘉信被几个石家人摁在地上死死捂住了嘴,有人愠怒地低声吼他:“盛家老太太吩咐的了,坏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岳峰迟疑着往下走,走着走着,他俯□子,捡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刚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石嘉信的。
秦家人?秦家人到了八万大山?没道理吧。
跑什么?是让他跑吗?
身侧忽然有动静,有黑影从林子里扑了出来,岳峰警觉地侧身闪过,一脚把这人踹了个趔趄,身后风声又起,岳峰急偏头,被人一棍子砸在肩膀上,痛的跪倒在地,一甩手石头砸了过去,那人闷哼一声,似乎连退了两三步,岳峰额头直冒虚汗,正要撑着地站起来,忽然就不动了。
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脖颈。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岳峰不觉得害怕,反而倍感滑稽,他双手举起,慢慢站了起来,陆续又有人从黑漆漆的林子里出来,目测有十来人,手里都操着家伙,黑暗中看不清楚面目,却能感觉到深深的敌意和杀机,岳峰没有回头,尽量不去刺激身后的人:“兄弟,有话好商量,我没见过你们……”
话没说完,身后的扳机倒是咔嗒扣了一下,又往他脖子里抵进了一分,岳峰心头一冷,随即住了口。
四周的人慢慢围拢来,打头的一个手里拿了根擀面杖粗的棍子,只说了一句话。
“大伯说了,让他先还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