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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有点理解不了为什么听到这么震惊和刺激的事情之后,她居然急着要去买被子,但还是顺着她的思路走:“那行,买一条。”
街尾有家家居店,岳峰付钱买了被子,想了想又买了个枕头和靠垫,付钱的时候,季棠棠抱着被子站边上,收银的小伙子好奇地一直看她,找零给岳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乐了:“这姑娘真逗,抱这么紧,又没人跟你抢。”
岳峰看了眼季棠棠,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她就喜欢被子。”
回到车上,岳峰把车后排收拾了一下,权当是张窄床,让她躺下了休息,又帮她把被角掖好,新被子软软蓬蓬的,裹上了特别舒服,季棠棠终于觉得松弛了些,她两只手抓住被角,眼睛闭了起来,合在一起的长长睫毛一动一动的,岳峰忽然看到她手腕上的切口边缘处有些渗血,原先撕下包扎的布条不知哪去了,赶紧从车上的药箱里找出绷带帮她缠上,一边缠一边问她:“棠棠,为什么割开了也不流血呢?”
季棠棠的脑子早就空了,完全跟着岳峰的问题再走,她说:“快要死的时候,听到有人哭,睁开眼睛,看到有个女的背对着我,长头发,一直帮我摁着手腕。”
岳峰心里咯噔了一声,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有个女的?人?”
“鬼。”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我就是知道她是谁。”
“是谁?”
“死在魔鬼城的一个女人。在古城的时候,铃铛曾经响过,我梦到过她。”
岳峰哦了一声,他掀开被子,把季棠棠的手轻轻放进去:“你梦到她的时候,看到她的样子了吗?”
季棠棠没说话了,她呼吸渐渐匀亭,似乎是睡着了,岳峰把她头发拂到耳后,看了她很久,轻轻缩回手,没有再吵她。
季棠棠其实没有睡着。
她还在想着岳峰的问题:看到她的样子了吗?
没有,几乎没有,跟以前的梦都不同,以前,她看到过凌晓婉,看到过陈伟,也看到过陈来凤,在梦里,她知道自己是个局外人,是个旁观者。
但是在古城那次不一样,那一次,她刚刚睡着,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动,似乎被谁拖拽着走,睁开眼睛,阳光刺目,天很蓝,周围是一成不变的戈壁黄沙、风蚀黏像,呜呜的风,像是鬼在嚎哭,有个男人拖着她走,像是拖一条死狗。
她努力想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怎么都看不真切,透过这双死人的眼睛,她看到拖拽着的那条手臂,浓密的黑色汗毛,汗毛之间,刺着鲜艳的纹身。
飞天。
传说中,飞天是古印度神乾闼婆和紧那罗的复合体,原本马头人峰面目狰狞,随着一代一代的演化美化,悄然褪去丑陋的外衣,变成了现今体态婀娜彩带摇曳的美人。
75第①⑤章
季棠棠后来还是睡着了。
岳峰尽量不吵着她,坐在驾驶座上翻看地图和交通册子,关于下一步往哪里走的问题,他想了很久,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去往人迹罕至的地方,但是尕奈不能去了,用句不合适的话来说,那算是他的一个“窝点”,太显眼了。
他有两个方案,第一是从敦煌到柳园,经哈密、乌鲁木齐,去南疆,南疆汉人少维人多,地方广袤,追索不易;第二是从敦煌往下走,经格尔木,翻唐古拉山口之后,进入**羌塘草原藏北无人区,那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是藏身极其方便秦家久在城市之中,习惯了借助城市的种种便利达成目的,一旦进到这种高寒苦旱的环境之中,大家各凭本事吧。
只是……
岳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季棠棠,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季棠棠到底不是苗苗,她主意太大了,不一定肯听他的话,而且,他几乎敢断定,她这一觉睡醒之后,事情又会不一样了。
这一点让岳峰极其苦恼,他这个时候反而希望她能软弱一些了:如果她遇事无措,只知道哭,只知道依赖旁人,事情就好办多了吧,自己的出现无异于拯救者,带着她及时脱离险境。
但她偏偏不是这样,她独来独往这么久,几乎没有向别人敞开过心扉;她长期处于忧患的环境之中,对任何人都存在很深的怀疑,习惯把周围的人当成敌人去防备其实跟季棠棠做朋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即便你能通过她的怀疑,你也未必能突破她的保护。
岳峰相信季棠棠决定带着路铃上路开始,就已经预见到了破釜沉舟无路回头的那一天,所以一路上,她尽量不去亲近别人,偶尔得到别人的关心也很快避开,这也是她四年来完全没有朋友的最重要原因,就好像在尕奈和古城时,她明明知道毛哥他们是出于好心,但还是走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