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爱>
我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也太低估了你的魅力。”这样年轻的一个少年,因为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心境如此的苍凉,连窗外的风听了都在叹息。他这样说,周是越发不安,“宁非——我——”她说不下去,转头看着最后一点火光在寂静的夜里一点一点逝去,黑暗逐渐逼近,一点一点将他们吞噬。她心里觉得哀伤,为眼前喜欢她的这个少年,他的执著叫人感动。她何其有幸获得他的垂青,可是又何其不幸,使他这样伤心难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是打破沉默,“又冷又黑,真的要回去了。”拉着他起来,口中沉沉地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黑暗中,她的手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轻轻擦过,柔软温热,使他想到深山里的温泉,汩汩的水流处,冒着氤氲的热气。他一个使力,唇吻下来,力气之大,使人心惊,像瞬间燃放的烟花,有一种绝望的孤勇,似乎一切终将离去。黑暗中,看不清楚,又没掌握好力道,只知道在唇边辗转流连,他并不知道该如何亲吻。周是没有挣扎,她根本不觉得是一个吻,反而比较像是恶作剧,那么的生涩,连连撞到鼻子,除了尴尬,没有其他想法。
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痛呼出声。他的牙齿咬破她的唇。宁非偏过头去,问:“你不生气?”周是小心翼翼地措辞,“不,我原谅你的无礼,看在今天是新年第一天的份上。”虽然这样说,可是不能再待下去。刚才他那样大的力气,已让她觉得危险。她说:“夜深了,我要走了。你呢?”她仍然担心。宁非却说:“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原谅。”声音中有化不开的无力,因为她的不在乎。周是顿了顿,又说:“我希望你和我一起下去。”宁非不断拨弄着银色的打火机,淡黄色的火苗一闪一闪,瞬间温暖人心,却无法冲破无边的黑暗,好半晌才说:“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就走。”他需要一个人沉淀伤痛。周是蹙眉看着他,手机响起,是卫卿,她上来得太久了。她挂断手机,点头,“好,半个小时后我会打你电话。我走了。”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贺卡,双手递给他,“新年快乐,学习进步。”还是这么两句毫无新意的贺词,轻轻放在他手心,推门离去。这张贺年卡,本来是打算寄给远方的小侄子的。宁非打开来,响起欢快的音乐,“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福大家新年好……”这样的夜显得更加寂静。他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靠在窗户上,点了烟却一直没抽,看着火红的光一明一暗,烟灰徐徐落在地上,鼻尖有种味道,久久不散。
没过半小时,手中的烟已燃尽,他起身离开。出来时,夜空飘起了小雪,天地如此静穆,一言不发看着芸芸众生。周是刚走出电梯,就看见站在玻璃门外的卫卿,背对着她,背影是那样的挺拔,又是那样的落寞,心蓦地一痛。为什么仅仅这样一个姿势,却让她难以呼吸,无法承受?卫卿听到声响,转身见她,老远就伸出手,“没事了?”声音看似平静,却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周是点头,“嗯,没事了。”紧紧抱住他,怀中是满身的冷气,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卫卿拥着她出来,脸上微微一凉,抬头说:“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姗姗来迟。周是伸出手,“没有啊。”什么都没感觉到。他不说话,亲了亲她脸颊,“回去吧。”经宁非这样一闹,两个人似乎都有心事。卫卿没有问她到底说了什么,周是也没有说的心情,下巴搁在手臂上,茫然地看着窗外。回到住处,卫卿脱大衣,倒了杯热茶给她,明亮的灯光下,这才发觉她唇角的伤口,已转成青紫,明显是牙齿咬伤的,手不由得一顿,僵着身体在沙发上坐下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咄咄逼问。
周是还不自知,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问:“怎么了?”卫卿轻轻揉着眼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疲倦,一点力气都没有。”周是关心地看着他,手摸上他额头,“不是着凉了吧?有没有发烧?”他一头倒在沙发上,“还好,睡一觉就好了。”周是摇他,“要睡上床睡,肯定是站外面感冒了。”拉着他起来,细心地替他解扣子。他按住她的手,半晌问:“有没有什么话想说?”周是摇头,“没有,有话也明天说。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又困又累,我要睡了。”搂着卫卿的腰乖乖躺好。卫卿听着她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手枕在头上,一直没有睡意。难道一旦开始爱了,就是这样猜忌多疑?他的手指在她下唇处轻轻擦过,微微青肿,隐隐看得见齿痕,伤口不止一处。不知道要怎样亲吻才会弄成这样!他的心五味杂陈,酸涩而沉重。难道到了考验他们的时候吗?不得不承认,他不但嫉妒,而且惶恐不安。睡梦中的周是,一个翻身,往边上滚去,仿佛在远离他。卫卿一把抓过她,紧紧按在胸前,低声说:“睡着了这么听话,可是为什么那么会惹是生非?”他的心胸一向狭窄,不知道怎样才可以独占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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