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爱>
周是见机,忙说:“卫卿,你上来,输得这么惨,还没跟你算账呢!”卫卿会意,跟着她上楼,将客厅留给他们。一下子安静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怔怔坐着,觉得尴尬。陈丽云依然坐得笔直,不过眼睛看着地下,仿佛有些不安。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干坐着像什么话,指着楼上,起身要走。卫安摆好棋子,说:“长夜漫漫,寒风凄凄,如果没事的话,咱们来一盘。”陈丽云回头看见他淡然的目光,眸中唯有自己的倒影,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似乎也是这样,那时候还是在军校,大家都年轻,比现在的周是还小呢,整天训练,摔得满身是伤,一边叫苦连天,一边嬉笑打闹。
可是眨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似水流年。单单为了以前那份同窗之谊,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点头说好。十数年来,两个人第一次心平气和、面对面坐在一起。随着年岁的增长,心境已有所改变。年轻时候的执著,随着时间的流逝,亦会慢慢淡去。周是在楼上看得掩嘴偷笑,感慨地说:“你说大哥和大嫂要是就这么好了,那该多好啊!”卫卿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总得慢慢来。”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的。果然,两个人下完棋,各自回房。
没过多久,陈丽云换了身衣服,就走了。随后,卫安接到紧急电话,立马赶去办公室,当天夜里就乘专机前往西部。周是还是害羞,怕卫爸爸卫妈妈见笑,硬是一个人睡客房。卫卿左磨右磨未果后,只好说:“那我也睡客房。”周是急得推他,“赶紧走,赶紧走,名不正言不顺的,让爸爸妈妈见了,怪害臊的。”卫卿坏坏地说:“你以为我妈不知道?”他妈都成精了,还瞧不出个蛛丝马迹来!周是红了脸,尴尬得不行,“哎呀,胡说什么呢!再不走我赶人了啊!”她因为母亲的教育,一直想将初夜保留到新婚之夜,可是道行还是浅了,被卫卿这黑山老妖给骗了,提前行使丈夫的权利。
她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卫卿搂住她笑,痞痞地说:“我妈国庆的时候就问过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就咱们来家里的那次——”周是脸刷的一下红得不成样子。那次卫卿对她动手动脚,卫妈妈来问东西找到了吗,推门进来自己拿。周是领口已经被拉到肩上,心都要跳出来了。幸亏卫卿机警,眼疾手快地拿被单盖住她,口里说:“妈,正在找呢,进来也不敲门。”卫妈妈也是好样的,眉头都不皱,面不改色地说:“哦——你们就这样找啊,那慢慢找啊。”当时周是很想一头栽下去,永远不用起来。
两个人正笑闹,周是打着哈欠,想睡了。卫卿亲了亲她,只得离开。临上床前,接到电话,“宁非?这么晚了,有事吗?”宁非口齿不清地说:“你为什么不来?只是一个晚上而已,真的有这么难吗?”周是满身的睡意不翼而飞,“你喝酒了?为什么喝酒?”还喝这么多,话都说不利落!宁非理智有点不清,打着酒嗝说:“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哪怕来跟我说一句话也好——许多年前的今天,我也是这样一个人,妈妈扔下我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只要一个晚上而已——呜呜——”那一声声模糊的声音,似在哭泣。
他苦苦压抑,保持沉默,可是总有崩溃的时候。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宁非一直很理智,理智地做着他自己想做的事,甚至理智地看着自己沉沦。可是有时候却心痛得让自己窒息,比如此刻。周是心慌意乱,她都发短信跟他说了,她不去了,没想到他还是坚持。这都半夜了,他到底等了多久?不会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画室吧?忙问:“你现在在哪?外面吗?”他摇头,“不,画室——我说过,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周是匆忙穿上衣服,“你就在那等着,我马上就来,好不好?答应我,别喝酒了,我不喜欢你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宁非没有回答,一把挂了电话。她连忙叫醒卫卿,“快送我回学校。”卫卿搂着她往床上倒,“大半夜的,又冷又困,回学校干吗?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操心。来,你老公火热的身躯,正好给你当暖炉……”周是急,“卫卿,快起来,你不送我去,我自己去了啊。宁非刚才打电话来,听声音,喝了不少,挺不对劲的,可别出什么事。”卫卿一听,连忙爬起来,皱眉说:“他怎么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以前有过吗?”天天这样,这还了得!周是拉着他往外走,胡乱解释,“他今天找了我一天,就挺古怪的,你也知道,我们好久都没说过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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