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劫
Mark掏出自己的手枪,放到汶希手里,目光里有着沉痛,无奈,坚持,和无畏。
汶希一路不曾停歇的赶来,本已筋疲力尽,此刻,种种焦虑疼痛汇集在一点上,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全没了,终于强撑不住,软软的沿着墙滑落在地上。
“汶希小姐……”众人惊呼。
而她却只是闭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不要管自己。
她慢慢的转动身子,将头紧靠在墙上,就这样,在一墙之隔下,无声的陪伴。
时间仿佛凝滞,满室的空气沉默而压抑,没有人再开口说一个字,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当第一缕晨曦开始照拂大地,汶希听见枪声,从房中传来,那样决绝,又那样平静的响起,惊碎满室伤寂。
客厅外守侯着的众人,最初的怔然之后,均是纷纷控制不住的冲进房中,即便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时之间,感情上却是接受不了的。
汶希一动不动,听着屋内有哭泣的声音,有人呼唤,声音还很清晰,世界却已经在遥远的那头。
那么的冷,空气稀薄。
她一直坐在那里,直到有人握了她的手,不住亲吻,似乎有很多声音在同她说话,声响就在耳旁,可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有些麻木的起身,记不清是自己走进去的,还是被别人带进去的,总之,她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坐在床上,把他抱到自己怀里。他的手,依然温暖。
她看着他异常苍白俊美的脸,和那些鲜血淋漓的伤。
轩。她在心里叫他,眼泪滴落在他的胸口,很快,消失无踪。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日过中天,月满西楼,转眼,又是新的一天。
一直有人守在她的身边,她知道,他们害怕她想不开,会寻死。
死有什么难的,活着,才是最不易。
他想要她好好活着,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所以,她不会做傻事。
她听到卧室门外Giulia的声音,满含苍凉和无奈,她走了,去向罗马城灯火最为辉煌的建筑,那里,将要举行庆祝她与Alessandro Morsut婚礼的晚宴。
Jason、Mark和一众下属愤愤不平,却又无比黯然,没有了聂汶轩,Tencati家族的繁华已是昨日,终将烟消云散。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本该是这场晚宴的主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连面都不敢露,受尽世人耻笑。
黑暗中,汶希俯下身子,印上怀中人冰凉的唇。轻柔缠绵,仿佛害怕惊醒他一般。
然后,她起身,推开卧房的门,对着一众下属淡淡开口:“准备车子,我要去Morsut家族的府邸。”
看着众人惊愕的神色,她只是微微一笑:“Giulia的婚礼,Tencati家族的人怎么可以缺席,他为家族做了那么多,我不能让一切沦为别人的笑话,最起码在今天,我要世人永远记得,Tencati家族的风范,并不是只有一个聂汶轩。”
她的眼底清冷而决绝,姿态优美的率先推门而出,与身俱来的高贵便成为一股隐隐然的气象,在她周围弥散,叫人不敢靠近,更无法忽视。
他们在那一刻真切的体会到,这个女子,她的身上流淌着的,是和聂汶轩一样的血脉,他们以为她只是美丽而荏弱的,却没有看见她骨子里的坚强决绝。
车子很快来了,汶希上车的刹那,听到Jason轻声提醒:“小姐,你的衣服上有血迹。”
汶希低头,看见自己洁白的衣裙上,此刻,印满了朵朵艳色红梅。
她轻轻吻了一下自己衣袖上,他留下的温暖,然后回眸,微微一笑,霎时魅惑了整个夜晚。
她姿态清冷的上车,关上车门,声音淡淡随风传来。
“那有什么关系。”她说:“只要我的唇边,仍有微笑。”
第四十回
很多很多年后,在意大利,只要提起那场晚宴,人们的脸上总会现出神往的样子,不是因为那极致的奢华和盛况空前,也不是因为新郎新娘显赫的背景,他们的惊叹,只为了一个女子。
当所有人都在惋惜,都在嘲弄,以为Tencati家族自此将永远的从亚平宁半岛烟消云散,就像在这场晚宴上的光景一样时,那个女子,聂汶希,从夜色中清冷走来,带着盖世的美丽,和无以伦比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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