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劫
汶希也不在意,依旧一笑,自己又重新点燃一支,只握在手里,也并不吸:“他没让你管那么多吧?”
晨落看着她良久,终是开口:“汶希,随我回西西里。”
她轻轻盈盈的笑了:“连他都没办法带我回去,你凭什么?”
晨落也不恼,只是摇头微笑:“他纵着你,狠不下心,但我不,要你回去,手段太多了。”
狠不下心?
汶希眼里闪过嘲弄,却依旧笑着看他:“哦?什么时候有幸见识一下?”
晨落不动声色的微笑:“必要时,我会。”
“那看来我的希望落空了。”她依旧在笑,却多少有了些意兴阑珊的意味:“只要他还在,我不信你敢动我分毫,更加不信他会给你这样的授意。”
晨落笑出了声:“我自是不敢,也不会用这样蠢的手法,只是,若是汶轩不在了呢?”
她看着他,唇角的弧度一冷,却偏偏艳丽无双,启唇轻笑道:“若他不在了,那我去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晨落看她半晌,轻轻一叹:“非得他出事,你才肯回去,是吗?”
他今天的态度太不对劲,她心内不由得略略不定,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今天来找我到底为什么?他出什么事了?”
晨落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然平静:“不是汶轩,是你父亲,遇到Rcnconi家族的暗杀,虽有人护着,仍是中了一枪,现在在医院,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是,他摔倒的时候头部先落地,脑内留有淤血,恐怕很难再清醒过来。”
汶希心内一松,有些好笑的开口:“你该不会是想我去唤醒他吧?即便我肯,他也不见得愿意,或者,他根本就不记得我是谁。”
“汶希……”她不在意的口吻让他有些莫名的难受,忍不住开口,话还没开始,便被她了然的眼神打断,再说不出什么,只能默然。
汶希看着他的样子,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了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很早以前就不再期待了。”
其实,对于那个并没有见过几面的父亲,她所拥有的记忆少得可怜,她从电视和报纸上见他的机会要比见本人更多。
小的时候,曾经缠着妈妈问过,父亲是什么样的?
妈妈便会指着报纸上一个陌生而英俊的脸孔给她看。
她很喜欢这张脸,因为那上面有一双和轩一模一样的眼睛。于是又问,为什么父亲不和我们一起?
妈妈微笑,眼底冷淡,只说父亲和哥哥一起。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呢?
母亲只是笑笑,温柔的亲亲她的脸,什么也不说。
后来大了,才想明白,其实于他而言,他也是无所亏欠的。
他一生之中女人无数,一个儿子,三个女儿,真正爱过的只怕一个都没有,他的际遇和经历已经让他习惯自我保护,无论对人对事,都吝啬于投入太多的感情。
可是,这样一个可以算做陌生人的人,却偏偏赋予了她一半的生命,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如若不是生意上的需要与扩张,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接班人,他不会找到他们,如若不是轩,她和妈妈根本进不了家族的大门。
当他带着手下来到罗马平民窟他们的栖身之处时,独独对着轩伸出了手。
那一年,她四岁,轩不过才七岁。
她还记得母亲死死的搂着她,全身都在颤抖,而轩,看着父亲,平静开口:“作为交换,希希要和我一起。”
那个男人点头,伸手握住他的小手,神情专注的看他:“只要你到我身边,从前种种,既往不咎,我可以给她们最好的一切。”
那时的轩,只是摇头,收回自己的手,姿态倨傲:“不需要,我会给。”
那个男人定定看他,半晌,笑得开怀,他没有伸手拥抱他,或者有其他亲昵的动作,只是看着他,语气笃定:“看来,我没有白来这一趟,欢迎回家,Federico · Tencati。”
而轩,却只是伸出自己的手与他相握,平静开口:“聂汶轩。”
父亲也并不因他的忤逆而生气,颇为认真的与他握手,然后一笑:“欢迎回家,汶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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