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劫
国平只觉得不可思议:“你淋成这副德行就为了买莲藕?”
没等何一远回答,他已经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把拽住他:“先把你这身衣服换掉,发的什么疯,也不怕会感冒发烧。”
何一远进房换衣服去了,陆国平自己一个人坐在厨房里,小板凳上,籍着昏黄的灯光看砧板上的那些莲藕,心内惊疑且阴晴不定。
不一会何一远换了衣服出来,冲他笑了一笑,便又接着摆弄那些锅碗瓢盆和莲藕,国平也不吭声,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
待到他终于大功告成,回头,看见仍坐在板凳上的国平,一怔之后随即笑道:“怎么不去再睡一会?”
国平看着他手里的保温壶,问:“你要出去?”
“朋友病了,给她送点粥过去。”他回答得轻描淡写。
国平看着他,熬粥那么长的时间里,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在这,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上面,甚至于,所有材料放进锅里小火熬着了,他都没有过来休息一下,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守着,略微出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想问的,还是没能忍住,父亲就总是说他比不上一远沉得住气,可是,如何能不问。
“女的?”
何一远平静点头,说是,并不否认,姿态自然坦荡。
又问:“我认识吗?”
“知道,但不认识。”
“你不介绍?”
何一远的微笑依然平和,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不敢置信。
他只说:“我也想,但现在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不再理会国平惊讶万分的神色,他推门想要离开,害怕汶希等得久了,也并不放心她一个人。
却在转身的刹那,听到国平有些突兀的声音:“国安今天下午来过电话,已经到家了,她还问到了你,可你一整天都不在,没机会同你说。”
何一远回头看他,微笑:“平安就好。”
国平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坦然,带了些真心实意的放心和高兴。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时气闷,偏又不知如何排解,连瞪他都不是,转开了头,不再说话。
何一远看他一眼,淡然开口:“先走了。”
关门离开,没走出几步,听得屋内响声大作,不知是国平掀翻了什么,他就是这样的火暴性子,真不知是从了谁。
不是不知道他和国安的心思,甚至陆伯伯夫妇,和自己父母,都或多或少存了同样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可是知道,并不代表接受。
从前是因为一心向学,不热衷这些男女情爱的风花雪月,直到后来,遇到汶希,才知道,一直都是,人不对。
外面依旧下着雨,只是小了很多,他把保温壶藏进怀里,一路艰难的到了医院。
推开门,却不见她的睡颜。
最初的慌乱过后,他反倒渐渐平静下来,心里面,某个猜测慢慢笃定,又是放心又是难受。
找了医生询问,他们果然不知道她的去向,反倒是全体的忙乱起来,病人在医院内失踪,并不是小事。
他止住他们报警找人的种种举动,只一笑,说,实在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方才打过电话回家,她自己回去了。
汶希的主治医生只差没骂出口了,道,你们简直是胡闹,她那样的身体,还要命不要?
他笑得苦涩,只说对不起。
医生拂袖而去。
他将保温壶自怀中取出,打开,清香逼人。
忽然就想起了,上一次喝粥时,她的语笑晏晏,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
她说,这是她母亲最喜欢的一句诗。
看了看窗外,骤雨初歇,天微微的明了,华灯还在,一片宁静祥和。
不期然的看见窗户上,她留下的,清冷秀丽的字体。
用的是唇膏吧,魅惑的红,妖娆成伤。
只有两个字,勿念。
第十六回
大概是经历多了这样的大喜与大悲,期待与失望。又或者,是对于她的若即若离漫不经心已经习以为常,再见到汶希的时候,何一远的心里,欣喜自是有的,却并没有到若狂的地步。最初的错愕过后,喜悦开始从心底,一点一点,往上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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