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室友
我们天黑前找到一个汽车旅馆,才29块钱,真便宜。我们又一次很土鳖地惊讶,发现29块钱的旅馆里有电视有卫生间有热水有大大小小七八条雪白的浴巾。
翔子先洗了澡,他翻弄着床上的被单问:“为什么这么多层儿?”
我笑了,回答:“在网上看的,有一个人问旅馆的床睡哪层里,有人说他睡被罩下面,有的说睡毛毯下面,还一个哥们儿说他睡床单下面……哈哈”我已经叙述得忍不住乐出来:“更有一个绝的,他说他每次睡在床垫下面。哈哈哈”
翔子似乎并不觉得有趣,但他冲我一笑。
作者:貔貅莲华 33位粉丝 2006-4-3 00:12 回复此发言
49 回复:默契室友 by 筱禾
本来是关于体育、一个很有趣味的话题,说着说着就演变成探讨如何在此地立足,表达对未了工作和身份的忧虑。我在理智上坚决给自己减压,因为无助于改善状况的担心只是庸人自扰,对于我,第一告诫自己尽量去做,做了就踏实一点。第二告诫自己:人的活法儿很多,肯定不是唯一一种。
第二个告诫算是本人阿Q式的精神支柱,或者是对事情不够执着的一种表现吧。
旅行回来后,我发现翔子情绪特别好。他去买了一堆油画用品,把那个仅是摆
设的床垫靠墙立起来,开始他的绘画创作。他晚上10点收工回家,然后开始画他的油画,以哈林区为背景,以哈林区的人为主题。
10月中旬,纽约已经冷起来,学校里热风呼呼地吹。侯太太咬牙切齿地对我们说她女婿曾花了几千块钱为地下室安装暖气,我看出老人家眼睛里的真诚,但问题是我们感受不到一丝热乎气。
侯太太是很有意思的人,和她的“老公”更是很有趣的一对。侯先生去世得早,候太太当年大概是以探亲的方式从印度过来的。女儿女婿都辛苦打工,他们需要她帮助带小孩做饭,侯太太要在这里长期居住。不知道侯太从什么渠道认识了现在的老公。
新老公姓陈,台湾过来的老兵,说着一口很难听懂的方言,自称委员长秘书陈步雷之子。不能不信陈先生曾经出身名门,因为普通的台湾老兵不太容易混到美国来。陈先生早就是美国公民,一直单身。他退休前在邮局工作,是看大门的还是扫地的我搞不清楚。
陈先生和侯太太不住在一起,只是白天时过来陪侯太太。让我撞见的都是他勤勤恳恳地帮侯太干活,至于干完活他们有没有锻炼身体,我就不得而知了。夏天时,我们地下室的门基本是大敞的,陈先生会过来给我们打招呼,说些让我们勤关灯少用水之类的话语,天冷后警告我们不许用电暖气。
陈先生很鄙视土八路,他心目中的国军曾经那么的雄壮威武。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当他跟我炫耀国军的精锐部队时,我一边体会着老人家对没落贵族生活的怀念和对信仰的执着和忠诚,一边兴致盎然地逗他,我给他讲孟良固战役,强调土八路27万人歼灭他们三个军45万人的兵力。陈先生尴尬、黯然,他不说话了。
翔子一旁听着,他笑着对我骂:你丫真坏!
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过冬依然是个问题。没办法,我在炉子上一直烧着开水,增加热量,但又发现太潮湿。翔子说他在家里冷得腿疼,我去商店里买来四条绒裤,然后递给翔子两条,他说:哇! 然而穿在身上后,翔子说样子难看,上不了大街,我说你凑合着,实在不爱穿脱下来,我保证全套在我腿上。翔子对我笑了。
作者:貔貅莲华 33位粉丝 2006-4-3 00:12 回复此发言
50 回复:默契室友 by 筱禾
接着我又去商店买来电暖气。翔子烤够了暖气说我们不能用这个东西,还是退给商店,他不愿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不愿意面对被发现的糗。如果继续冷下去,我们可以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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