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看往右走
“算了吧……你现在就跟成家差不多了……”
我不说话了。
“……他家不是在惠城嘛,你三十晚上去他们家?”我妈又问。
“他们家不知道我……”
“他没和他家里说啊?”我妈好象很吃惊,而且相当不满。
“这种事怎么能说呢……”我嫌我妈多事。
“你不是和我说了嘛,他为什么不能说?”
“您就别管了,这和男女那种关系又不一样……”我心想如果不是条子帮忙,
我也不会告诉我妈。
“哎……”我妈长叹口气。我知道下面的话不会好听,果然她接着说:“长不
了,跟家瞒着的都长不了。你还是想想正经事儿吧,找个合适的女孩子结婚,不能
总这样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吧。不少男人一辈子没正经的在外面鬼混,可都有个正经
家……哎,你怎么就学了这个恶习呢,二十大几要奔三十的人了,你说你以后可怎
么办呢?……”自我妈知道这事情的一年之后,她说出了真心话。我虽然不爱听,
但认为我妈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离过节还两个多星期呢,商店里、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我星期三晚上去天堂鸟,才知水水老婆住院呢。水水说冰冰不过是重感冒,发烧总
不退,在医院里吊盐水比较踏实。我问水水他小情人呢,水水说最近忙着跑医院,
顾不上她,他还说那女孩可有味道了,说她叫床叫得那个好听,水水最不喜欢闷不
出声的。没说几句,水水去安排些事情,然后跟老板打了招呼,他要去医院看看,
怕雇来的小丫头不上心护理。
星期六,我接到水水电话,他说冰冰昏迷,今天早上医院下了病危通知。我问
他在哪里,他回答光明医院内科加护病房,水水说话的语气还算镇定。阿俊不打印
他那些花花绿绿的曲线图了,要开车和我一起去光明医院。
我和阿俊在楼道里看见水水,他低头坐在椅子上,好象发呆。见我们来了,也
不说话,往边上坐坐,好象为我和阿俊让出地方。
“不是重感冒嘛?感冒还能病危啊?”我问水水,也替他着急。
“前天怀疑是肺炎,现在又说是心肌炎……”
“这是误诊吧?所以把病情耽误了。”阿俊问。
水水摇头,说:“前天一个医生说过根本听不到什么罗音,不是肺炎,另一个
又说透视照出来有阴影……”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水水,阿俊说了些宽慰的话,又问目前的状况。
“……我听别人说……上了呼吸机就没有下来的……”水水突然低沉急促、颤
颤微微地说了这么一句。水水吸了一下鼻子,做了个极度深呼吸,立刻将头埋在手
中,我听到水水哽咽的声音。
我和水水是初中同学,算下来有十多年的交情。我们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我
亲眼看见水水他爸用铁锹头戳在水水的胳膊上,水水疼得呲牙裂嘴,托着胳膊跟我
往外跑。我们一起愤怒过,恐惧过,伤心过,我见过水水各种表情,但象这样哭,
我是第一次看到。
“冰冰要是死了,我他妈饶不过他们!那几个混蛋医生我都认识,他们草菅人
命,他们一个也别想活,咱们都别活……”水水低声恨恨地嘟囔着,象自言自语。
“说什么气话,冰冰这不是抢救着,再说你还有儿子呢……”我骂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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