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梦—商采薇
沁蕊也吓呆了。她迅速掏出纸巾,想擦干手掌中的血渍。纸巾刚被蒙上,就迅速地染红了,她又慌忙拿出第二块、第三块……整整一包纸巾用完了,鲜血还是汩汩地往外冒。沁蕊又掏出手帕,去裹他的伤口。可是没等打好结,一条手帕也被染得通红。上帝!这究竟是怎么了?那几个该死的伤口仿佛是永不干涸的泉眼,而清晓的鲜血就从这几口“泉眼”中不停地向外冒。沁蕊害怕了,彻底地害怕了,刹那间,丁天阳、书信、抛弃、愤懑、伤心……统统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的心中只有清晓和他那受了伤的手掌。她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裙带,一层又一层地把他的手包扎起来。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心也在剧烈地跳动着。“上帝,你让血快点止住吧!”她在心里狂叫着,“只要让血止住,我宁愿——宁愿被丁天阳抛弃一万次。”
血,依然没有止住,鲜红的血液迅速渗透了缠了十多层的裙带,继续向外流淌。沁蕊急得都快哭了,她解开裙带,用手拼命地按住伤口,仿佛她能将血按回清晓的体内。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到暗黑色的土壤中。
“算了,别折腾了。”清晓虚弱地说。他的一张脸比刚才还要苍白,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这点伤口不要紧,”他说着,尽力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我自己回家处理,你……你该去吃晚饭了。”
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沁蕊的肩膀,转过身,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沿着甬路向教师住宅区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他的身子猛的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清晓!”沁蕊吓得魂飞魄散。她迅速冲到清晓身边,扳过他的身子。清晓喘息着,脸孔像死人一样煞白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而那只受了伤的手,依然汩汩地冒着血。沁蕊的身体开始不断地颤抖,牙齿和牙齿都打着颤,像发疟疾似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把她摧垮了。她开始模糊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清晓,我该怎么办?”她带着哭腔问。
“打120,”清晓吃力而冷静地说,“让华侨医院派救护车。再给康然打电话,让他把我的病例送来,就在电脑桌第三个抽屉里,他有钥匙的。”
病例?那么说,清晓早就看过病了?沁蕊没容多想,立刻掏出手机打了这两个电话。然后,她看着躺在地上的清晓,他的周围已经被血迹阴湿了一小片了。“还有这个,”他指了指上衣的口袋,“给名片上的王大夫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情况不好了。”
不好了?沁蕊瑟缩了一下。她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王更新,广州华侨医院血液内科副主任医师。血液内科?沁蕊的心立刻缩成了一团。她颤抖地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接电话的是王大夫本人。他听完沁蕊的介绍,立刻喊了起来:“岳清晓?他不是控制得挺好的吗?怎么又不好了?”
“他……他……”沁蕊吞吞吐吐地说,“他的手被扎伤了,出了很多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的天!”王大夫发出一声惊呼,“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这太危险了!你等着,我亲自带着医生来!”
沁蕊的心更慌了。出血?血液科?危险?天!清晓究竟怎么了?她的心慌乱了,如同在疾风暴雨中颤抖的树叶。她坐在地上,把清晓的身子抱在了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那冰凉的手。清晓的气息越来越弱,但神智还保持着清醒。“沁蕊,”他凝视着沁蕊的脸,目光依然如秋日阳光般的温暖,“你……还生我的气吗?”
沁蕊的心痉挛起来,清晓的话如刀子般扎进她的心脏,唤醒了她所有的悔恨与内疚。“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她啜泣着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更不该把你弄伤……”
“和你没关系,”清晓迅速打断了她的话,“放心,我没事,我只是……”他的手突然垂了下来,身体一动也不动了。
“清晓!”沁蕊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呼喊。这时,救护车赶到了,康然带着病例也赶到了。王大夫亲自带着人组织抢救,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清晓抬进了救护车,沁蕊和康然也跟着上了车,止血带扎上了,血浆瓶子吊上了,清晓依然没有醒过来。沁蕊轮流看着大夫和护士,他们的面孔严峻得吓人。沁蕊的心更慌更乱了,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着王大夫:“我哥哥……情况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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