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仪也跟着上去道:“还不都怨三哥,好好的那样气人家。”书晴和书玉也围了上去,大家是先惊心后安心,这安心便多了几分喜气,说是探病,却也不自禁地都露出了个笑脸,那说话的声音,也轻松了许多。
萧北辰也没说什么,看七姨带着人照顾着杭景,便走出门去,才一关上那主卧室的门,那眼瞳的光芒便如瞬间散掉了一般,走下楼来,还没走出几步,身体陡然一晃,嗓子里便是一股腥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郭绍伦大惊失色,带着侍卫室的人冲了上来扶住萧北辰,扶到书房去,知道七夫人在楼上,也不敢大声喧哗,慌地对一旁的人低声道:“快去叫医生。”
萧北辰擦着嘴角的血迹,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吐了口血。”
郭绍伦便一怔,才意识到这个时候,萧北辰的一举一动都是外人极其注意的,他竟是这样糊涂,慌改口道:“那就去叫余老先生来,他懂医术。”
萧北辰的嘴上都是血,只把心中的仇恨怒火拼命隐忍压抑到心里,脸色更是惨白,却还是把身体绷得紧紧的,再一低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郭绍伦被他的样子吓得面如土色,惶然道:“总司令,你可要撑住,你可不能……”
萧北辰道:“你们先出去。”
郭绍伦担心得要命,但看着萧北辰的脸色,真是不敢多说什么,便带着侍卫室的人走出去,虚掩了门,全都守在门外。
萧北辰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书房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他便坐在那窗帘隔挡的阴影里,满嘴都是温热的血迹,半边脸沉浸在阴影里,就那样石雕般地坐了很久很久,才见他微微地一动,竟是仰头靠在了那椅子上,拳头攥得死紧,骨指关节都在咯咯作响,双眼无声地一闭,便是两行血一样滚热的泪顺着眼角滚下来……
颖军萧大帅的专机在盛京境内突然爆炸坠毁,举国震动,北新省公署迅速发表通电澄清事实,声称萧大帅并未搭乘专机回国,还在美国疗养,但因专机被炸,确证有异己分子包藏祸心,妄图谋害颖军主座,颖军元帅萧北辰亲发通电,为防图谋不轨者蓄谋生事,北方二十四省颖军枕戈待旦,进入战备警戒状态。
便有南面中央政府派出的代表,扶桑公使佐藤先生先后到达了北新,萧北辰一一热情招待,吃喝玩乐样样陪便,酒酣席热间,扶桑公使佐藤先生几次探询萧大帅近况,萧北辰皆笑答曰父帅安好,更有大帅府内因为萧北辰置办婚礼的原因,整日里人来人往,喜气洋洋,便俨然是天下太平的景象了,扶桑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晚上萧北辰便先去了大帅府,看着七姨带着大姐,二姐,四妹热热闹闹地商讨着筹备婚典,七姨订制了花架,说是要用鲜花绿叶装饰着才显得鲜亮,萧北辰笑着听她们说了半天,才起身要走,七姨便送着他出了暖气袭人的大厅,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方道:“老三,大帅可说了什么时候带着老五老六回来?”
萧北辰回过头来笑道:“七姨不用急,父亲和五弟、六弟就快回来了。”
七姨便道:“我这几日不知为什么,心总是慌慌的,别是有什么事吧?”萧北辰镇定如仪地笑道:“定是为了我的婚事,让七姨操心成这个样子,这竟是我的罪过了。”七姨微微笑道:“看你说的什么话,快回花汀州去吧,我知道这几日你也挺忙的,还要照顾着杭景,看你的眼睛都熬红了。”
萧北辰笑着点点头,才上了汽车,那汽车行上了街道,萧北辰便看着车窗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坐在倒座上的郭绍伦看萧北辰的样子,忍不住道:“总司令,你这样两边支撑着,我看你这几日竟是没有合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