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置,我来开。”
两人迅速打开车门调换了座位,康雅晴担心道:
“瑜儿,你可以吗?”
“夫人,您放心...诶呦喂!”
霍祥爬上后车座,还没等坐稳,脑门就咚的一声撞上了车顶棚。
萧瑜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
一路上左躲右闪,飞驰极速,人仰马翻,别停了数辆过路的汽车,歪七扭八的横在路中央,气得司机跳脚,鸣笛不断,下车冲着那一骑绝尘的方向破口大骂。
等到了万国公墓的时候,后面哪里还有跟着的汽车,恐怕一整条虹桥路到现在还堵得水泄不通呢。
康雅晴脸色发白,干呕了两下,心有余悸的捂住了胸口,
“瑜儿,你、你......”
而霍祥更是二话没说,打开车门就扑到道边的一棵歪脖树上,哇哇的吐了。
当初萧瑜开车是廖三哥教的,她驾驶技术不算好,不过很敢踩油门而已,廖季生第一次坐她开的车时就差点吐了,直言以后谁也别想开车跟她,而今还真就叫他给说中了。
萧瑜淡淡一笑,“晴姨,你可以安静的去看外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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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姐妹之父康广辉的墓碑在墓园之中显得毫不起眼,也许往来吊唁的中国人外国人路过这块小小的墓碑,并不会想到这里埋葬的是一个怎样一生传奇的人。
康广辉是民国六年去世的,萧瑜从未见过他,对他的事迹也知晓寥寥,然而只看如今康家三女一子在这个国家中掀起怎样的波澜,便能揣度出她这位外公的眼界气魄了。
康雅晴俯身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目光温柔的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叹息道:
“小的时候,我们姐妹三人是多么要好,从来不曾向别人家姐妹一样为了衣服,为了首饰而争吵。在美国那些年里,更是彼此相依为命。没想到长大了以后,反而要为了各自的选择而翻脸。倘若父亲泉下有知,知晓我们姐妹这样不和睦,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今日康家,便如今日中国,本是手足至亲,为何要彼此相残?”
萧瑜站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
外伤可医,内伤难治,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一阵风起,卷起了地上枯萎的落叶,秋意渐浓。
康雅惠下意识抱了抱双臂:“瑜儿,可不可以帮我把车上的披肩拿来?我想再和父亲待一会。”
萧瑜可有可无的点头,转身向墓园外走去。
半路和人擦肩而过,那人看身形是个年轻的男人,一身黑衣,头戴礼帽,看不清模样。
萧瑜起初没有在意,可脑海中却不断闪现着方才拿一瞥之下的画面。
那人手中拿的是份俄文报纸,上面还印着领袖演讲的照片,租界里哪来的这种红色刊物?
她慢慢停下了脚步,在原地停顿了几秒,而后转身飞奔了回去。
“站住!”
男子显然心虚,闻声掉头就跑,萧瑜紧追其后,一边跑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左/轮/枪。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男子依然不停,萧瑜一狠心,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回荡在寂静的墓园中。
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
“扔掉报纸,慢慢转过身来。”
男子依言照做,举起手转了过来。
是个相貌普通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
此人神色惶恐,身形笨拙,萧瑜初步判断他不是特务。
她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