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又如何,霍家二少爷的名头再加上那副好皮囊,多少莺莺燕燕前仆后继。
她这段日子回上海,不少人在她耳根子边上念叨着,她听就听了,连笑都懒得笑。可偏巧有人在她面前说漏了嘴,还遮遮掩掩,欲盖弥彰也不过如此了。遥想当年霍冬英那一番似是而非的敲打,顺藤摸瓜,这一切就清晰明了了。
“藏什么?”
霍锦宁自嘲的笑笑,方才接到霍吉电话的那一刻,他还真就有一丝一毫的心乱过。
什么时候起,提起阿绣有关的事来,他不再变得坦然了?
“起初,也不过是机缘巧合遇见了,阴差阳错相处了,便留了意,后来......”
后来上海这几年,眼见她从一个怯生生的孩子,一点点成长,一点点改变,长成一个文静秀美的少女。彷如是昨夜移栽后院的一株睡莲,含苞待放,亭亭玉立;又彷如是深山捡来的璞玉,剥落斑驳,雕琢成器。
萧瑜幽幽接道:“留了意,便上了心,起了兴,才生了情。”
这话也不知说他,还是说自己。
霍锦宁低低一叹,终是闭上双眼,默认了。
萧瑜无端的想起从美利坚初回国,泰升戏楼接风洗尘宴上门楣的那副对子:
君为袖手旁观客,我亦逢场作戏人。
仿佛一语成谶。
二人结婚的原因有太多,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两个彼时心境相仿,是真的不曾想过,自己会有情生意动的这一天,拜堂成亲时连考虑都没考虑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萧瑜低头失笑,“你不必担心,里面外面的事都有我担着,别委屈了人家小姑娘。”
“不委屈又能如何?”霍锦宁眉宇间罕见的柔软与自嘲,转瞬即逝,“我们之间并不能有什么。”
这是一段不应该发生的感情,原因实在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给阿绣名分,一辈子都不能,正室侧室,都不能。
时至今日,他与萧瑜的婚姻,已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背后代表的是两个家族,以及更多利益集团的结合,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企图破坏这种结合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他们两个这辈子注定绑在一起,风雨同舟,生死共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果表明心迹,给她希望,不过是在害她,在耽搁她,无耻极了。
霍锦宁知道,他不必明说,萧瑜全部都清楚。
但萧瑜却不置可否:“总要有个了断。”
“学你?”
“别学我,我是断了,不是了断。”
她笑了笑:“算了,左右我没资格说你。今儿个人我见到了,话我撂这儿了,以后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我要回广州了。”
霍锦宁神色微变,皱眉道:“如今局势不明,一触即发,广州山雨欲来.......”
“说到底,你是怕我一时冲动?”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是。”
“你怕我选对,还是选错?”
“这世道已经没有对错了。”
“所以,我更该用双眼去看,双耳去听,亲自来分辨,你我选的这条路,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1.《浮士德》是1926年上映的剧情类电影,讲述了浮士德和少女玛甘蕾的故事。天使和魔鬼打了一个赌,倘若他能俘获浮士德的灵魂上帝就奖世界让给他,魔鬼给城市带来了瘟疫,浮士德想找出解药却找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魔鬼和浮士德订立契约,魔鬼以仆人身份出现,带着浮士德开始新的人生。条件是浮士德一旦感到了满足,灵魂便归魔鬼所有。魔鬼在浮士德看见了肉欲狂欢的世界,并设计让少女爱上了浮士德。而不由自主爱上浮士德的少女去求助马歇姨妈,他们相爱了。马歇姨妈却因为喝了魔鬼调制的酒变得神经兮兮。少女为了和浮士德幽会给母亲服了过量安眠药,致使老人死去。而魔鬼挑唆少女哥哥瓦伦丁和浮士德争斗,瓦伦丁死于浮士德剑下。少女成了镇子的罪人,冬天,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得不到救助在雪中悲惨地死去。她被人当成了杀人犯被判火刑,浮士德得知后赶回小镇,冲上火刑台,和少女一同赴死。感动了上帝也战胜了魔鬼。(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