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后来的一切呢。
“我帮你梳一个如意髻好不好?”
丁香眼睛一亮:“就是画报上那个女明星梳过的吗?好呀好呀!”
许久不练,可阿绣居然毫不生疏,拿起梳子穿梭于青丝之间,仿佛这份灵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随时可以被全部唤醒。
“一梳长命百岁,二梳白头到老,三梳早生贵子。”
阿绣一边梳头,一边念着新嫁娘的梳妆词,恍然间想起了当初手把手教她的那个人。
当初凤姑义无反顾和木匠李私奔去了广州,不知现在过得好不好。
临走时凤姑叮嘱阿绣不要去找她,其实阿绣知道,凤姑不是怕阿绣过得不好,而是怕自己过得不好被阿绣见到。
世事无常,各有各的路,可阿绣总是想得简单,只喜花常开,不喜人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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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阿绣在火车站为丁伯一家送行,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阿绣还是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火车终于还是开出了站台,阿绣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出了车站。
可是一抬头,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那样卓尔不凡,一眼就撞进了她的心里。
她下意识的跑了过去,呆呆的问:
“少爷,您怎么来了?”
“怕你哭晕过去,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霍锦宁轻轻一笑,打开车门:“上车吧。”
车子缓缓开动,阿绣把头转向窗外,假装看风景,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霍锦宁在车窗的倒影上看着小姑娘无声的落泪,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瘦弱的肩膀,稍稍用力,让她能靠在自己怀里。
“人生总是要经历无数次的分离和相遇,才能不断向前走。”
“那我能做什么呢?”阿绣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问。总该要做什么吧,她不喜欢无能为力的感觉。
“珍惜相聚,坦然别离,不留遗憾。”
阿绣默默念着这几个字,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霍锦宁用手擦了擦她花猫一样的小脸,笑道:
“不哭了,嗯?”
“好。”阿绣吸了吸鼻子,努力调节心情。
霍锦宁对这小姑娘的眼泪真的是毫无办法,语气温柔的哄着:
“阿绣乖,奖励你礼物好不好?”
于是作为不哭鼻子的奖励,阿绣得到了一只蛋卷冰淇淋。
各种口味五颜六色的冰淇淋装在冰格里,一种颜色一种口味,阿绣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选择了香草味,桃子味,和奶油味,乳白色嫩黄色浅粉色的冰淇淋球圆滚滚的挤在酥脆的蛋卷里,撒上干果粒和坚果碎,被递到阿绣的手里。
阿绣连忙接过来,拿在手里又惊又喜的看了半天。
霍锦宁失笑:“小心化了。”
她这才伸出舌头小心的舔了一下,被冰得一缩肩膀,笑眯眯道:“好甜。”
霍锦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嗯。”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路边行道树叶子落下,黄红绿色厚厚的叠了一地,像一层软软的地毯。
阿绣舍不得吃手里的冰淇淋,只是一下一下小口舔着。
霍锦宁开口道:“我过几天去广州,可能会待上一阵子。”
国府在广州成立,康雅惠的弟弟,也就是萧瑜的舅舅康博文被任命为中央银行行长,此次霍锦宁随他南下整顿广州财政,也是为了打理霍家在广州的一些生意。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