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鲲鹏是中山先生的坚定追随者,不忿道:“冯历程,你不要以为你是耶鲁大学的就了不起,没有规划哪来执行?你以为人家像你一样天天光研究修铁路的事儿啊!”
冯历程哼了一声:“空谈误国!”
这人嘴欠众所皆知,连忙拉开两人,互相规劝,真要叫他们吵起来,今儿个饭也就别吃了。
“走走走,出去下馆子了!可别在这儿浪费口水。”
“是啊,我早就饿死了,二哥一起啊!”
霍锦宁摇了摇头,只顺手拿起门边的伞,
“我送你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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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客车子开远,回霍锦宁过头来,却发现黑铁栅栏大门旁的花坛边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她蹲坐在红砖沿边,头埋在膝盖上,伸出纤细的手臂抱住自己,在倾盆大雨中被浇得七零八落,瑟瑟发抖。
霍锦宁稍稍辨认了一下,皱起眉,大步走了过去。
“阿绣?”
小姑娘颤了一下,慢慢从臂弯中抬起了头,她脸色苍白,发丝微乱,满脸是水,看不出是雨是泪。
“少爷,您说有想不通的事情可以来找你,阿绣现在真的想不通了”
她的双眼一片模糊,看不清楚面前这人的神色,可她还是固执的抬着头,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他。
头顶的大雨被雨伞阻隔,阴沉灰蒙蒙的天变成一抹清澈的蓝,好像雨后初晴,微雨初歇,驱散阴霾。
而后那片蓝色离她更近了,霍锦宁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抹去了她脸颊挂着的水渍,叹息道:
“进来吧。”
霍吉惊讶的看着霍锦宁出门送个人的功夫就又领回来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被浇成落汤鸡一样的小姑娘。
“阿绣?”
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低声道:“我去放热水。”
霍锦宁看了一眼低头打了个喷嚏的阿绣,补充道:
“再煮碗姜汤。”
阿绣亦步亦趋的被领到洗漱间里,关上门,脱下湿漉漉粘在身上的衣服,走进浴缸,把自己全身泡在热乎乎的水里,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好像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寒气四散,这才仿佛活了过来。
小福园别墅其实只离她住的公寓相隔了两条街,她没有来过,来找他,是一时冲动,但也确实是急切的想问他一些话,可是到了门口却又没有勇气敲门了。
她入学快一年了,她学到了好多好多东西,见过了好多好多世面,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年前刚从笙溪镇初到上海的阿绣了。可她仍然有许多东西都不懂,知道的越多,不懂的就越多。
少爷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她希望少爷能够告诉她答案。
无意识的双手抱膝,不知道在浴缸里坐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霍锦宁道:“阿绣,别泡太久,干净衣服放在门外了。”
阿绣应下,连忙从水里出来,擦干身子,轻手轻脚把门打开一条缝,把放在门口的衣服拿进来。
那是一套崭新的素净花色连衣裙,叠的整整齐齐,里面还包裹着袜子和贴身的小衣。
阿绣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手捧着衣服不知所措,发呆了好一阵,才慢悠悠的穿起来。
她磨磨蹭蹭的从楼上走下来时,霍吉已经做好了饭菜,四菜一汤,热乎乎的摆在饭桌上,香气扑鼻,她的肚子不由自主咕噜噜叫了起来。
霍锦宁坐在桌边正在看文件,闻声抬头,若有若无的笑了笑。
阿绣脸一红,想开口解释什么,就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