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可能。”
陆焱看着卫生员搜来的沼泽地附近掉落的联络设施,沉默下来,低声说。
所有人都跟着沉默了两秒。
如果始终找不到人,也找不到遗体,那么就只有这一种可能,刘喜当时就已经受了重伤,很可能是狙/击阵地被发现后,没来得及撤退就被对方的人抓住了,刘喜伤后误入了沼泽。
陆焱想到扎西提及的听见山坡震动声,心底更是一片寒凉。
“不可能!喜子的身手不可能出事!!”扎西强调,“他是神枪手啊!!”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卫生员痛惜而客观地说,“那个山坡离我们六百米远,而他们那么多少人…”
“你什么意思?”
“你是觉得喜子死了是吧?”
“我告诉你,不可能!!”
“不可能!!”
“我只是在说事实!!”卫生员也不愿意相信,眼睛红了,嘶哑吼道:“你以为我想他死吗?!!”
“几天了,他如果没事,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和我们——”
“够了。”陆焱也不相信,手撑在办公桌上,沉声:“继续找。”
“就是把沼泽地翻过来,也要找到刘喜。”
***
二、
四天时间一晃就过。
明天就是回国的日期了。
顾湘仍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不过身体已经没大碍,她从医院搬到另一家舒适干净,又十分安全的酒店。她换了一个环境,加上这几日每天陆湄视频的安慰,感觉稍微好了点,哭得也没那么多了。
只是父亲的事……家人暂时还不知情,她没办法从视频上和她们说,还有一些细节、卧底,她也不清楚,他们打算明天回国后,和陆焱一同说清楚。
大家只知道她在泰国出了事,还有出版社的几个同事,个个都担心极了,打了好几个电话。
顾湘看着母亲和妹妹担忧地关切,想到差一点点,就可以一家团圆了,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这天,就在她昏昏沉沉快要睡去时,突然听见敲门声。
顾湘这些日子都睡得极浅,有点小动静就会从床铺上弹了起来。上次事件留下的阴影一直都在,即使知道这是陆焱找得极安全的酒店,还是害怕,戒备地望向门口。
“湘湘。是我。”
熟悉的声音,很温和,“我是陆大哥,开下门吧。”
顾湘微微松了口气,掀起被子从床上走下来,将酒店门打开。
陆焱站在门口,灯光落在他脸上,眼角皱纹映得清晰,眉心习惯性拧紧,已经有深深的烙印,胡茬也长长了,显得沧桑倦怠。
他这几天,仿佛老了好几岁。
以前陆中队的“老”,更多是因为太凶太威严被大家觉得老,但现在,他似乎真的老了,短短的头发中有几根白发,眉眼沉郁,像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走了进来,身上有着很重的烟味,这几天也不好过。
这几日顾湘都忽略了他,看见丈夫如此,心底一片难受。
“好点了吗?”
陆焱关上房间的门,抬起她的下颌,看着那张还很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
顾湘点点头,转过身,没说话。
陆焱伸出手臂,熟练地从背后一下子抱紧她,将下颌抵在她肩膀,环过她的腰肢,“湘湘,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我今天在这里陪你,我们明天一起回国。”
陆焱要回去为顾嵩山举行葬礼,但是他怕难过,没有说。
顾湘怔了怔,眼睛还是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