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涟漪的泪眼。
“服从的话就在这里签字、按掌印”法官说完,递上一支黑色签字笔。指着一个空格的地方让我签字。签完字,旁边的法官递上一个硕大的黑色印台。刚才的法官攥住我的左手腕:“手指并拢,伸开!”
我照着做好,法官攥着我的手腕在印台上牢牢粘上黑色的油墨,又搬着我的手,使劲按在判决书旁边的大方格子里。看着方格子里,我黑色的手印,“呼”的一下,我如释重负。
回到号儿里,屋子里空无一人,邵班科派了个毛子在屋外,把我独自反锁在号儿里,自己去接下文化课的其他犯人。"^我百无聊赖,捏着手里的‘红头文件’(号房里管判决书都叫‘红头文件’)左放右放不知放哪儿好。
想想刘波,并没有伤人,只是持械而已,则被‘打’了一年,赵刚和回哥的犯罪事实比我轻很多,却一个被判了三年,一个被判了三年半,像我这样有人命的,才判了个五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想想我就有些后怕。踌躇着在屋子里来回来去的溜达起来。
门外的毛子也无聊的很,伸过头来问:“兄弟!怎么‘打’的?”
我一惊,转头看着他,说道:“呃……五年……”
毛子看看我,笑笑,看了看走廊,见没人,伸手递过来一根‘红塔山’,我接过来,拿出打火机先给他点上,再给自己点上,这些‘毛子’平时吃拿卡要,手里掌权,自然不少上供的,连烟都抽的是‘官烟儿’!
毛子隔着铁栅栏,把脑袋塞进号里吞烟,这样,烟雾不至于散到走廊里,免得一会邵班科回来发现。我当然也有眼力见,手里拿着毛巾一边抽烟,一边扇,尽力扇散烟雾。
毛子看着我道:“你们这屋老大是叫杨彬吧?”
我愣了愣,机械的答道:“嗯,是啊!”
“呵呵……还有个半男不女的叫什么雨的吧?”
他笑着问。
我听到‘半男不女’这四个字,就有些嫌恶他,冷冷的道:“郑小雨,怎么了?”
“嘿嘿……没怎么……”
毛子坏笑一声,吐出一口烟,似乎很诡秘,但他没有就着郑小雨的话茬说下去,斜着眼睛问我:“你们这儿,进来个新的吧?叫马云龙!”
我一听,吃了一惊,这个毛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只听他接着道:“哥们儿!他有点来历。是我兄弟!给人方便,自己方便……””“他是你什么人?””“他是我一个兄弟!二道区中学的……”
毛子吐口烟道。
我眼睛大睁,急问:“二道区中学?你也那儿的?””“嗯,对啊!你知道?”
毛子显然也听出了点门道,急问。
“操!早说啊!是不是跟“班毛儿’混的?”
我忙问。班毛儿是马晓东的哥们儿,在二道中学那片混的挺开的,手下不少小弟。他以前是省武术学校学散打的后来又改摔跤的,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长春市青少年摔跤比赛的时候,我俩认识,当时就结成了兄弟。
毛子听我说认识班毛儿,急问道:“是啊!我就是四哥的小弟!”
然后指着我,瞪着眼睛问:“你是?”
我笑笑,道:“你什么时候出去?”
“春节前!”
“得嘞!出去给班毛儿带个好。就说姚铁钢在这儿呢!让他抽空给我带点儿好吃的来!”
“啊……”
这个毛子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不说话,手里的烟屁要不是烫到手指还仍不觉。
“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