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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来,就是一大堆的告别。
在亲朋好友的羡慕声中,我开始准备行装。
出发日期定了,十一月九号。
(三)
十一月九日清晨,我早早地睁开了眼。
我打开窗子。
窗外不远处便是长江。
夜雾渐渐淡了,颜色变白,似一片流动着的透明体。
东方发亮了,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晨雾又笼罩了长江,对岸的楼房和远处的长江大桥被轻纱缠绕着,若有若无。
还有几个钟头,我就要离开重庆,去到另一个城市,澳门,生活和工作了。
我新的生活新的人生将会是怎样?
澳门,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摸着胸前那枚玳瑁小圆扣,这是妈妈临走前给我的。妈妈说:小鱼,带着它,不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它,它会保佑你平安,带给你幸福的。
我轻吻小圆扣,默默祈祷:妈妈,祝福我吧,祝福您最心爱的女儿。
一个大箱子、一个小箱子,还有一个装扮整齐的我,被爸爸和江平送到了机场国际大厅。
大厅里早已聚集了好多人,都是来为六位空姐送行的。
这是西南航空从重庆直飞澳门的国际航班,两个月前才开通。
女孩们个个风姿绰约,盛装待发。
只是气氛略显伤感,那个叫杜芊芊的骨干美女最先哭了起来,她搂着她妈妈的肩,哭得浑身上下起伏。
紧接着,那个叫唐果的长发女孩也哭了,她是搂着男朋友辉哭的。那个瘦瘦高高的辉紧紧地搂着她,不停地亲吻她的脸,在她耳边小声地安慰着。
“妃子头”许美琪也哭了,一边哭一边用纸巾小心地擦着眼泪,大概怕弄花了妆容。
只有林意娜和吴海伦没有哭。
林意娜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她踌躇满志地站在那里,跟亲友们说说笑笑,好像对这种分别十分不以为然,反倒充满欣喜与期待。
而吴海伦则瞪着一对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充满了好奇。毕竟才18岁,国际大厅的一切都令这个小妹妹新奇。
我的眼眶也开始湿润。
说真的,真正的离开重庆,离开爸爸这是第一次,爸爸的头发已渐渐花白,爸爸老了,而我此时才真正感觉自己是长大了。
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爸爸安慰我:“小鱼啊,出门在外,凡事要多加小心,多打电话回家。”
我点头:“爸爸多保重。”
江平则从家到机场的路上一直拽着我的手。我感觉他好像从未如此在乎过我。
他今天特意穿着他那件蓝色的风衣,打了领带,在大学里,他这身打扮让许多女孩都暗递秋波,但他从来目不斜视,说是只穿给我看的。
他悄悄在我耳边说:“别担心,我很快会去那边看你。”
“很快是什么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
“很快!”江平温柔地看着我,透着坚决。
8点钟,陆欧航空的叶小姐来了。她将我们六个女孩整合到一起,点了名,便要带走。送行团围成一排远远地看着,有的女孩开始放声大哭。
我擦干了眼泪,回头看了眼爸爸和江平。
爸爸默默地注视着我,眼光里充满着不舍和期待,爸爸也流泪了。
江平则一直冲我微笑。
我对他们笑了笑,挥挥手,一咬牙,随部队走了。
这是一段怎样的旅程啊,让人无论多少年后去回想,都会记忆犹新!
第一次出示护照,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独自出这么远的门。
飞机上的乘客除了叶小姐,实际上就我们六个。九五年,澳门还属于资本主义国家葡萄牙的殖民地,去趟澳门办手续跟出国一样的,最快也得三个月,所以国内少有人去。重庆至澳门的包机开通以来,一直客源稀少,听说经常放空或者取消。
这好似就是我们六个人的专机[W'w'w.5'1'7'z.C'o'm] 。我们先是意外,然后无限欣喜,很快将机场依依惜别的伤感与泪水抛至脑后。
机上的空姐一看有了客人,显得格外精神,忙里忙外地为我们递毛巾、端饮料。
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看,仿佛看见自己就在那里忙来忙去,好似朵朵蝴蝶穿梭在花丛里。
飞机开始滑行,快速滑行,然后腾空而起。
我紧紧地抓住扶手,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庞然大物快速飞驰与飞翔所创造出的曼妙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