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臂上都是腱子肉,却十分称职寡言,连见到有女孩跟着陆离上车,都没有多问,只是从后视镜里多看了她一眼。
许秋来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认出来,本想说点什么,但一想起秋甜的事,顿时又没了心情,车子行驶了五六分钟,她心急如焚换了好几个坐姿,车终于在附小校门外停靠。
正赶上小学生放学,许秋来匆匆道了谢,逆着人流,朝二年级的老师办公室一路跑。
还在走廊里,就听见隔墙内里传来一阵小孩震天响地的哭声。
秋来省下了找门的时间,因为王川晨那小胖子正扒办公室门口偷看。
一见她,小胖飞快小跑到她身边告状:“秋来姐!蒋臣臣踩坏秋甜的文具盒,还把她的头打破了,秋甜才推他,赵老师就知道骂秋甜!”
小胖子的归纳表达能力不错,寥寥几句话,就把事发经过都总结了。
“先跟你奶奶回去。”她扔下话,快步进门。
乱糟糟的办公室里,她只一眼就找到了妹妹。
那孩子孤零零站在办公桌对面,早上梳的小辫子已经在打斗中被扯成鸟窝,但依然倔强地梗着脑袋不肯低头。一双大眼睛气鼓鼓往上瞪,任老师怎么骂她,眼圈都憋得通红了,两只小拳头攥紧,眼泪硬是没掉下来。
“……你还瞪,你还敢瞪老师!我跟你说半天你一句都听不进去是不是,许秋甜,我命令你向蒋臣臣同学道歉。”
“赵老师。”许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站在她身后唤她。
女人回头,明显一愣:“你是?”
“我是许秋甜同学的姐姐。”
少女一看就只有十八九岁,赵老师不悦皱起眉,“你父母怎么不来?”
“不需要,我就是她户口本上的监护人。”她的模样格外漂亮,一字一句冷肃沉着,气势倒又和普通年轻女孩区别开来。
许秋来对这个新班主任的了解仅来自两个孩子平日的只言片语,结合平日几次接送孩子留下的印象,不难拼凑出一个大致的人物侧写。
二十八九,未婚,妆容精致,衣着入时,工资平日估计都花在了穿戴上,靠打扮堆砌出几分姿色。至于她为什么偏袒那个明显个头更大的蒋臣臣,秋来把目光移到对方家长那边的时候就明白了。
那男人三十岁出头,样貌中上,身上是价格不菲的名牌西装,皮鞋锃亮,手上没戴婚戒,反而是小指套了银环,是个离异单身汉。
秋来招手把秋甜叫到身边,近了才发现她脑门上有块蹭破的油皮在渗血,淤青肿了一大块,小孩子皮肤又白又嫩,格外刺目。
她顿时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火气蹭地冒上头。
“姐姐……”
秋甜又是委屈又是小心地唤了她一声,抱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怀里。
“怎么弄的?”许秋来把人推开。
秋甜察觉姐姐在生气,但又不知道是不是生自己的,抠着手指小声答,“蒋臣臣用文具盒打的。”
“说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蒋臣臣用文具盒打的!”秋甜闭着眼睛大喊出声。
这下足够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叫蒋臣臣的男孩比秋来还高一个头,一只裤腿卷上去几道,皮都没破,膝盖上红红紫紫涂了些药水,闻言,哭声竟又大了几分。
对比鲜明,事情发生到现在,还没有人帮秋甜处理过伤口。
许秋来回头就是一声怒吼:“哭哭哭,烦死人了,你哭够了没有!”
熊孩子大概被她的气势吓到,声音在空中停住半秒钟,打了个嗝之后,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