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控诉的东西大部分是无可狡辩的事实,程峰身在狱中更是无法再像从前只手遮天。
冯安妮就这样成了利益既得者,狼口夺食,从程峰清算后的财产中划走大半,也不再追究许秋来的冒失。她重回富人阶层,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想想要真跟程峰谈判,兴许还分不到那么多,心中甚至隐隐有点儿感激这个福星了。
其实许秋来担心那小白脸情人不能独自担此大任,只给他一个报表副本而已。
是她,将以往监听的录音和邮件连收集到的所有资料一起打包,除了媒体外,又往经侦队投了一份,以冯安妮的名义实名举报,警方抓捕这才有了这么迅捷的速度。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借势将自己摘了出来,深藏功与名,人们只知道程峰这回遭殃和他后院起火脱不了干系,却完全不知许秋来的存在,更没人会知道她在整件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起到什么作用。
看完报道的最后一个网页,许秋来关闭浏览器。
听着风扇运转的嗡响,还隐约能闻到卧室里传来秋甜在小声哼歌,她在绿色的电脑界面前静默良久,终于,从抽屉里拿出黑色笔起身,抬手——
在客厅雪白的墙面上,那个从前划了一横的正字下面,重重写上第二竖。
这是第二个。
下面,就该轮到齐进了。
她确实没有料到齐进居然有这种壮士断腕的魄力,他不知用什么条件让程峰一力担下所有罪责,做了交易,将自己从中划清出去。
但既然被她盯上了,逃得过第一次,逃不过第二次。
启辰这支风雨飘摇的大船经此重创,舍弃进水的舱体四下逃散,几个高层纷纷跳槽,实在是元气大伤,恢复期漫长,短时间内很难再重振旗鼓,夹着尾巴做企业,众目睽睽监督之下,谅他们也不敢再违规操作,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了。
许秋来眼睫微垂,眼眸幽深,若有所思。
那天她从程峰保险柜里拿回来的两个银色硬盘,其中一个是启辰财务报表,另外一个却显示损坏无法读取,大概率是因为放在保险柜里太久没有打开,元件老化了。
许秋来曾尝试找人修,但一连问了几个厉害的师傅都不能保证硬件里的文件不受影响。
秋来也搜了一大堆教学视频,甚至花钱买来工具试图自己动手,但想想觉得自己水平还不到家,怕修坏了,终究是作罢。
身居高位、亏心事做多了的人,总喜欢捏一点别人的把柄在手里,相互牵制。能让程峰和身家性命般的财务报表并列放在保险柜中的硬盘,她不相信会是无关紧要的文件,没有万全的办法恢复,她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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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秋来照常到教育机构坐班写OA系统,日子一晃到暑假快过去大半,某天起床时看日历,她这个不称职的姐姐才猛地想起来,不知不觉,居然就要到秋甜八岁生日了!
往年都是煮个长寿面下个荷包蛋什么的就算过了,但许秋来刚参加完信安竞赛,又加上教育机构发的工资,现在也算小有积蓄的人,暂时不用紧巴巴过日子。而且上秋甜之前刚刚经历绑架,遭了那么大罪,秋来什么都想补偿妹妹,有心好好给她买个奶油蛋糕庆祝一下。
秋甜暑假的生活日常除了写作业、到处玩耍就是睡懒觉,也因此八点钟还没起床。
在这方面,许秋来像她父母培养她一样,不愿给秋甜任何课业上的压力。她们家的孩子智商不差,只要性格别长歪,长大怎么着都能混口饱饭,最重要的就是三观健全,自己开心快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