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香把眼一闭,忽地睁开了一只,虚瞇缝着瞧向王宏,嘴里念叨着:「告你的话不得给我买盒烟抽?」杨书香那嘎坏的样儿落在王宏眼里,王宏心说有门,不就是一盒烟吗,那还不是小意思,忙拍着胸脯连连说道:「绝对给你拿一盒好的来!」
「沟上村不是有只挺厉害的公鸡吗,没事总他妈的?人,下午咱就拿小波一祭肚子介!」不再卖关子,杨书香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他在听王宏说出想法后,就惦记着去窑坑上转悠转悠,去窑坑的路上要经过沟上村,也就捎带脚把这个逮鸡的事儿告诉了王宏。
去别的村逮鸡,杨哥肯定会用他的弹弓射杀的,高兴归高兴,毕竟不是从本村作案,所以王宏问了一句:「这要是给人家逮着了咋办?」
杨书香把眼睛一瞪,呵斥道:「怕这个怕那个还干事?我告你,没什么好怕的!」
为啥杨书香要弄死那只鸡呢?这话还得翻回头说。天热前他和沟上村的冯加辉曾约好了一道去窑坑洗澡,就手逮点青虾或者贝壳之类的东西拿回家尝尝,跟焕章骑车跑到了沟上村,谁成想,从胡同里冒猛子窜出一只花公鸡来。
一只公鸡倒也无所谓,可恨的是,那家伙还挺恶,见人就?,还追出去?,弄得杨书香措手不及狼狈不堪,你回避躲着它吧,那公鸡追着屁股后头就撵开了,你翻回头踢它吧,它就跑,你一走它又追,比狗还恶,反反复复弄得杨书香挺郁闷。
提起那只鸡,说白了只不过是想顺手牵羊罢了,其实最终的目的是去窑坑转转,反正是顺风路,逮得着就逮,逮不着就让那可恶的公鸡多活几天。
听了杨哥的建议,王宏倒是乐意,但因为不会凫水,又深知窑坑深不见底,虽说眼么前是冬天,可心里还是有所抵触,便嘀嘀咕咕有些犹豫:「杨哥,你说咱不会漏冰窟窿里吧?」
杨书香撇了撇嘴,说:「你个怂蛋包,至于的吗?也不看看现在都几九了,看把你给吓的!嘶~我说,摘桃偷杏前我见你比谁都猛,轮到这个咋就前怕狼后怕虎了呢?我告你,绝对没事!」
其实王宏害怕的只是掉冰窟窿里,别的方面还差异着,杨书香把利害关系跟他讲明白了,又做了多方面分析,王宏这才欣然同意,就这么着上半晌哥俩把这事儿敲定了,十点多前王宏急匆匆跑回家准备材料,自不必说。吃过中饭,杨书香把弹弓子预备出来,连同那破冰的利器铁焊子。
杨书香可不敢把下半晌要干的事儿告诉妈妈。他五年级前曾在铁厂因翻墙不小心摔折了胳膊,休学养伤时,妈妈曾告诫他十六个字「抬头做人,低头做事,穷不做贼,寡不养汉」,虽当时没动手打他,但那一次警告却让杨书香在以后的日子再没干过啥偷鸡摸狗的事儿。
时隔多年之后的现在,杨书香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学习成绩没得说,倍儿好!可有一点,就是太淘了。
不过呢,自打他上了初中,人情世态方面也懂得了分寸,妈妈也就没再对他动用过武力。话说回来,别看今儿个的事儿他己个儿认为没啥,但放在妈妈眼里那绝对是玩玄的事儿,万一她知道了信儿,肯定会拦一杠子,不让杨书香跑出去的。
本来嘛,十六七岁正是疯颠疯跑不知疲倦的年纪,你把他圈在家里,腻都腻死了,有了念头之后心也变得浮躁起来。
撩开门帘的一角,妈妈正坐在堂屋的凳子上抽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杨书香留心观察了一下,随后笑嘻嘻地从西屋走了过去,凑到近前给她揉着肩膀,嘴里说道:「妈妈,一会儿你不躺着歇会儿?」